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有鲜血在她身边卷积成一个漩涡,少鸳流出的那丝绿色血液如同中和液一般,将鲜血与火焰开始融合起来,不知何时起,火焰也开始变了颜色,淡红。殷红,到最后的血红,速度快的惊人。
周浣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赵区区,如同雷劈一般,僵持在原地。
远处那些血液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一般,迅速流向赵区区,无论谁阻拦都无济于事。
她感觉体内的真元在翻涌。血液流动的速度在加快,那潺潺的声音悦耳无比,像一曲动听的歌谣,金乌的身影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漆黑的一团已经渐渐张开翅膀,漂亮的羽翼如同吸管一般,努力的截取通向她体内的妖兽之力。她开始有些沉浸在这愉悦的境界,识海之中的念力从之前的白色变成红色,只要她想看,方圆百里的情景她都可以看的清楚。原来,血祭就是这样。
“不要!”周浣像是疯了一般,奔到赵区区身旁,不顾火焰的炙热,准备将她摇醒。
“没用了,她已经沉溺其中,唤不醒了。”江云醒看了周浣一眼,眸中带着些许阴沉。
之前的阻止在此刻似乎成了笑话,不论他们怎么反抗,命运的齿轮总会转到这一节。
…………
……….
密林之内。已经有些妖兽开始高兴的跳了起来。
他们牺牲了成千上万的伙伴,即将唤醒一个纯正而强大的妖族血脉,而他们,也能够随这个妖族皇裔一起回归红河。结束这百年以来心惊胆颤的弃民生活。
这个想法刚出来,就有许多妖兽忍不住颤抖起来。
少鸳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嘴角也绽放出笑意,望着远处赵区区沉溺在血祭之中,脸上就激动的出现潮红。
真的很想看一下,妖族最纯正的血脉。会是什么样子呢。
脖子上的伤口久久不能痊愈,流出的血液染绿了小半边肩膀,不得已之下,她回头看向树妖,低声说道,“我先回深潭修养一会,等血祭完成之后,你再来唤醒我。”
树妖关切的看着她,“你需要多久才能好?”
“不用担心我,你只需要记得血祭之后来找我便可。”少鸳脸色有些惨白,她虚弱的看向倒山燎,最后嘱咐了一句,“没我的命令,不许向其他人动手,听见没有?”
树妖颔首,“放心。”
………..
……..
倒山燎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四周。
赵区区身上的火焰已经接近虚无,血液如蚕茧一般将她围绕起来。
周浣双手已经焦黑一片,面上却是一片绝望。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
越清辙上前,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那她该怎么办?”何所惜垂着的脑袋扬起来,双目通红的看着越清辙,“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
越清辙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血液包裹的赵区区,冷声说道,“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挽回?”
“妖又怎么了?”何所惜轻声说道,目光茫然的看向越清辙,意有所指的问道,“是不是妖,你都会杀?”
越清辙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人类与妖族已经势不两立上千年,与妖为敌有什么不妥?
何所惜这个问题在她眼里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何所惜低着头,看着脚腕上那两个难以消失的牙印,喃喃说道,“如果我也变成了…你会不会杀我?”
声音太低,越清辙没有听清楚,但她能感觉到何所惜悲切的情绪,她上前,拉起他,认真说道,“我现在可以放过她,只要之后不再见面,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说的是赵区区,情势已经转换的如此之快,前一刻并肩作战的伙伴这时候却成了可以放过的敌人。
哈哈。
何所惜凄然一笑,轻轻挣脱她的手,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我在这陪她。”
“不要感情用事,她注定会是妖,你这样….”
越清辙已经想不出别的话来转变何所惜的决定了,她很少会关心人,何所惜的目光太过坚定,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将目光看向周浣,却发现这个清秀的男子已经失神许久了,连手上那严重的伤势也顾不上,这么一瞬间,她也有些动摇。
“必须要走了。”江云醒忽然出声,“别忘了一开始的目的!”
越清辙身体一震,转过头,踏步离开他们几步远。
“我不奉陪了,你们继续等吧。”
她冷绝的侧脸印在何所惜的视线之中,何所惜身体一僵,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一刻,他看见的不止是她的背影,还有许多年后,他与她的距离。
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何所惜静静的坐了下来,坐在赵区区身旁,如一尊石像。
场地上的风轻轻吹动,远处的妖兽已经零星几只的摇摇欲倒,倒山燎不知何时已经离去,那壮阔如山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连光线都明亮了不少。
江云醒与越清辙结伴离开,何所惜与周浣安静的陪在一个前途未知的少女旁边,树叶飒飒作响,也许在见证这一刻的友谊。
时光静悄悄的流去,直到何所惜身旁出现一块黑色衣角。
周浣目光霍然一亮,他抬头,看向那到忽然到来的玄色身影。
他嘴角扬起笑意,如绝境遇生机一般,灿烂无比。
“你居然来了。”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