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了多时,已近午。
李知恩知道圣上是故意让她等,许是给她下马威来着,因着自从到了薄府。她在意的莫过于自身,对于皇上叮嘱的争薄府上位之事并未付诸行动,如今必定是要以此来表表真心。
忽的,有几个零散的臣子边拌嘴边越过李知恩往宫外去了,此时,那高高的阶梯上忽然出现一白面阉人,竟是那卢公公,像公鸡一样高傲的仰着头,似在对天打鸣:
“宣尊郡主觐见……”
尖细的嗓子格外的刺耳。李知恩却松了一口气,忙应答一声匆匆就随着他而去,大概这是第二回了罢!单独的见圣上。
第一回是被要求成为朝廷的同盟,以此来对付她将来的夫君;不想这第二回却是她自愿成为朝廷的棋子,以此来应付那个水深的宅院。
卢公公将李知恩引至承乾殿,偏殿中,李主正坐在桌子旁。而桌上满是午膳的吃食,四周还站了许多伺候的宫娥,见她来,狐狸般精明的眼睛含了笑,竟用了平易近人的语气:
“恩儿来了?朝事紧急恩儿莫怪,这不午膳时候便一起用膳罢!”
经由李主示意,卢公公卑躬行礼而走,连带着原本用来布菜伺候的宫娥也几乎走尽。偌大的偏殿中余下两人,莫名的尴尬。
双膝跪地,双手叠于额前,深伏道:“尊郡主李氏知恩见过吾皇,愿我朝千秋万代。”
“起身。”李主的笑像很是讲究,远看给人温和的印象却是细看不得,因着那笑容漂浮不达眼底,他道:“他们都走了便没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坐吧!”
李知恩却还是要推脱一番的,起身,她温和的笑:“多谢皇上美意,只是随臣来的家奴们也都未进食,若一人在此饱食恐怕不妥。t心中生愧断断是食不下的。”
李主先是看了李知恩半响,随即大笑出声,满眼称赞的模样:“恩儿真是个仁主,怪不得那些流民称你为转世观音,原道心中善念竟是不计主仆之别,你便放心坐下用罢!那些奴才们我早已吩咐了卢公公,恐怕你前脚走,后脚他们就被安排着用饭去了。”冬华鸟划。
李知恩一听果断后背汗涔涔,虽早猜想此行定当要应付的,但真来之时,却是这样的心慌意乱,目前也只有勉强一笑缓缓坐下,嘴里解释道:
“多谢皇上安置他们,只是。皇上提及的救济一事恐怕是夸大了,一来,那些流民聚集在留君郡城外,二来当时荣亲王从南方战场上回来见此场景心中生意欲救,思来想去,臣不过出了些银两,也并非是臣如今紧缺之物,因急着回京见母亲,其他事可都是荣亲王亲力亲为,到头来却是臣占了头功,恐令人不服。”
李主见李知恩眼中虽显慌乱,措辞却井井有条,不得不多了几分欣赏之情,亲自夹了个水晶狮子头放到她面前的菜碟中,笑道:
“怎么泽儿却把你夸上了天,你们俩这一来一回的,倒是让朕糊涂了。”
李知恩这回却只是笑,冲着李主的好意拿起筷子来,浅尝了一口并对此赞不绝口的,比起上来进宫来倒似大胆了许多。
李主便又多夹了几样往她碟中送,嘴上劝进的话更是温柔:“瞧着恩儿身形渐丰朕也就放心了,大抵在那薄府里,日子还是不错的。”
听到此处,李知恩故意将脸耷拉了下来,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悲伤,再看李主的时候甚至连笑容都染上了寒霜,放下筷子,准备了一出苦情戏:
“恩儿知道未争得薄府上位定是让皇上失望了,不过,从臣嫁入薄府便天天的担惊受怕,不断的有人或事拖着臣的后退,后来,更是有人暗地里对臣下药,恩儿知道这宅院的战不好打,但冲着臣那无辜殒命的孩子,这回,臣也是急了。”
李主点点头,却是虚情假意的劝道:“这女子的终生也是格外重要的,恩儿切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看不见好啊!”
“皇上说的是。”李知恩站起身,一副自信的模样:“不过,若是恩儿的身份地位无法撼动,想必也是无人敢对我不好了,自然的,薄府中许多的秘密也不过信手拈来,只是……女儿远嫁在江中,母亲孤苦在京城,若是无人照拂,臣心中不安呐!”
听得她侃侃而言,李主的眼中愈发满意,再看她满眼深邃初现精明的样子心下愈发感叹,终是点着头,良久才缓缓道:
“恩儿放心,京城乃皇城没人动得了重臣,玉氏调教出你这么个心慈仁义的女儿有功,我已让拟了圣旨,将玉氏封为一品诰命。”
“那臣便多谢……”
“放我进去,狗奴才,敢拦本公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知恩奉承的话还没开头,却听有女子叫嚷的声音传来,李主忙让她起身又皱了眉,听了一会终是有些不耐的冲外头低吼道:
“放她进来。”
不时,便有饰物撞击的叮当声音愈发的清脆,匆匆朝偏殿这边行来,便有一身着鹅黄宫装的明艳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原本端庄的模样却因撅高的嘴而倍显小气,看着就是一副娇气的模样。
一看到她李知恩就忍不住觉得头疼,却又不得不低头福礼:“臣……”
“行了!”满不耐烦的挥挥手,李骄阳甚至不顾形象的拨了拨头上的精致步摇,异常跋扈的冲李主道:“儿臣不服。”
李主面色有些阴沉,却是玩弄了扳指良久才嗤笑着问道:“不服何事?”
“母后说父皇要将儿臣指给万俟俊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