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缓缓行出了城外,忽的有一骑靠近了李知恩的马车,不时,一低沉的男声便传进了她的耳中。
“恩儿可还好?”
猛然坐起,她擤了擤鼻涕道:“甚好,多谢荣亲王关照!”
“恩儿如此见外,让本宫倒记起当年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来!”
她抿唇一笑:“当年不谙世事,自是做了许多大胆的事情,亏得皇……”
她阿谀奉承的话还未说完,李沐泽便像是知道一般忙打断了她:“可还记得‘赤兔’?”
怎的不记得,那时李知恩抱着一颗游戏人间的心理,竟不想第一站就遇到了当年的小王子,如今的荣亲王,他挑中一匹上好的马,正愁名字的时候,大胆的丫头上前说出了这个名字。
父亲担忧极了,他亦问她为何,她便大方的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好马就该这个名字!’
他又问:‘吕布为何人。’
她却答不上来,从此以后他便盯上她了。
略微垂眼,李知恩淡淡道:“荣亲王恕罪,臣……记不清了!”
队伍走的是官道倒也太平,大天亮的时候便到了一个镇上,李沐泽是个打过战的男人,充满着血性,他主张不要停歇,继续向下一个城镇出发,以免路上耽搁太久。
而似有些娇生惯养的薄莫言却不干,直说不仅人累,马也累,如此上路太过牵强,如若出点什么事,这队伍定是抵不过的,所以,一定要做休息整顿了再上路。
马车停下来时李知恩便醒了,不料,又未听见下令说进店休息又未得令继续赶路,这种僵持太过异样,她忍不住拨开车帘观望。
只见,身着浅色锦袍的薄莫言和全身劲装的李沐泽竟立在旅馆面前不动了,两人脸色各异,尤其是薄莫言,那伪娘的脸赤红赤红的竟像个蛇果。
大事不妙,她连忙下得车去,生怕这路途中惹出什么来。
“郡马爷娇生惯养的倒是好架子,本王倒是长见识了!”
“娇生惯养谈不上,倒是没得荣亲王如此好的身子,两日不眠不休还能得行,就算是草民早些年亲自走货时也未曾如此苛刻自己,荣亲王若是急于要事,就此散伙便是?”
李知恩刚好听见两人的针锋相对,顾不上其他忙迎上去,连礼数都忘了:“是夫君担忧臣的身子经不起舟车劳顿,一时心急口快的,还往荣亲王海涵!”
谁料,那李沐泽一听是如此态度便急转直下:“如此,便在此打个尖儿吧!郡主身子可有不适?”
一旁的薄莫言小白脸一转,拉起李知恩的手便往旅馆里去:“既然荣亲王与草民达成一致,便就此地歇息罢!银两之事,勿忧。”
被拉着的她不知所措,忙冲李沐泽尴尬一笑,远远的回道:“臣……甚好,多谢荣亲王关怀!”
浩浩荡荡的人马驻扎在一个旅馆打尖,那店小二满屋子的跑,连老板娘都出来招待客人了,脸上的笑堆得都看不清模样了。
饭菜虽点的足够,但除却那些男人们能大快朵颐,包括李知恩在内的女眷都因太过疲乏而粒米未进,由此看来,薄莫言做停歇的主意倒也是为女眷们考虑了。
“怎的,饭菜不合胃口?”
李沐泽刚用那双充满着关心的眼睛往向她,她立马就感觉到桌子底下有只强劲有力的腿示意性的撞了她一下,身子猛然一歪,她有些无奈的望向正优雅进食的薄莫言。
勉强挤出笑意来,她端起饭碗冲李沐泽微点了头:“无妨,如此甚好,倒是怕荣亲王吃不惯!”
“打战时吃的干粮比这糟个数倍,本王亦甘之如饴,恩儿无须担忧!”
李沐泽抿唇微笑着,那双似鹰一般的眼睛此时透出柔和的光,刚毅的脸部线条把他衬托的愈发有男人味,那似雕琢出来的五官精美的像副水墨画,霸道王爷形象,不过如此了罢!
“咳咳……”薄莫言像是被什么呛到了,连番的咳嗽不止,一双眼睛却不住的在两人脸上来回转悠。
李知恩回过神来,立马倒了杯水递给他,温柔道:“夫君小心些饮食!”
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他抿着笑望向身侧的李沐泽,随即似故意一般朗声道:“多谢娘子关心,为夫娶了如此贤妻真是三生有幸!”
李知恩苦不堪言,只是不知何时是个头。
下一个城镇要一个日夜才能到,于是休憩到傍晚十分,大家均吃饱喝足,另添了干粮、喂了马又带足水才开始上路,一行人仍旧浩浩荡荡。
许是吃得太饱又晕车,蓝儿一上车就直直倒进李知恩的怀里,小声的呻吟“恩儿,我好难受啊!”
“那……把你遣返到京城给人做婆娘去,如何?”
蓝儿又翻了翻身子,忽的喏喏道:“如今玉瓶公子成了姑爷,你要把我与了谁?”
就在李知恩还未来得及尴尬之时,厚重车帘忽然猛的被掀开,披了披风的薄莫言脸色不善的弯着背杵着,大声质问道:“玉瓶公子?何许人?”
蓝儿吓得立马坐起了身,想起身福礼却又撞到车顶,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又遇上路途颠簸,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行了!”薄莫言忽的不耐烦了,挥挥手:“蓝儿你去后面的车上去,我要在这儿休息!”
“是,姑爷!”
蓝儿闻言逃似得往外走去,听得车夫把马车停了一下才又缓缓行进起来,而薄莫言早就大摇大摆的一屁股坐到了李知恩的身边,端坐得无比正经。
她不敢造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