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深浅不一,李知恩越发觉出虚弱来,只是这孟荔也非那识相之一,或懂,定要来讨厌,本就不是个安生的性子,丢在这水深的后院之中,定要搅个糊涂的。t/
相较白栀的沉稳,市井中长大的蓝儿显得泼辣敢言许多,当下就笑嘻嘻的向前,给孟荔福了礼。
“姨娘还请见谅,主子刚回府,且有孕在身,这会子身子虚的很……”
不想,孟荔却似听到了什么惊讶的事,整张脸开始通红,但不过须臾,伴随着她揪帕子的动作渐缓,她满脸假笑的微福了福礼:
“那妾身在此恭喜夫人了。”
李知恩此时才意识到,薄莫言和老夫人竟都未向府院透露她有孕的状况,怕是有意护着这前三月格外脆弱的胎儿。
是福是祸都是命。
原本不愿言语的白栀看到事情挑明,也不再畏缩在后头,直接打发云英道:“好好招待荔姨娘,夫人要休息,莫让人扰了去。”
不想,就这么一句话让本来就窝着火的孟荔找到了发泄口,几步向前抬手就要给白栀巴掌,李知恩本想阻止的,但弱体又怎比的上她那麻利的康体。
‘啪’的一声,白栀脸上生生受下了这一巴掌,漂亮的脸迅速红肿,她却仍旧正面着孟荔,眼神无多大波澜。
“荔姨娘!”
李知恩原本虚弱,如此一来是真的动了怒,极力的站稳了,再看向孟荔那张得意的脸时,眼中明显有了罕见的杀气。
孟荔的眼神也不闪躲,拍拍手道:“如此敢欺主的叼奴,妾身替夫人管了,无须道谢。”
眉头微皱,她喝道:“荔姨娘可否给本郡主解释一下,欺主二字何来,欺字为何,这个主又是个什么主?若解释不周到,凭姨娘如此清白不分的发疯,二爷不在,我这二房的主母,怎么着也得请家规伺候吧!”
“为了个婢子?”孟荔笑的花枝乱颤,眼角几乎都要滴泪:“我说夫人,您的奴才如此和妾身说话您不管,如今倒是要用身份来压妾身了?”
李知恩借着白栀的力转身,落座在厅堂主位上,睨着眼睛看孟荔,冷笑了两声:
“且不说白栀是圣上钦赐,为人处世细腻周道,二来姨娘也说了,这白栀是我的奴才,还轮不到你来管,再则,我身子不舒爽,她吩咐人好生伺候你有错?你若仍旧糊涂,可请老夫人来评理,我这从正门迎进来的正妻都得看你的脸色,还有何用,不若,这主母之位给你这偏门挂粉抬进来的姨娘可好?”
俗话说得好,恶人还需恶人治,孟荔太过嚣张,跟她有礼就得寸进尺,得用粗鲁的办法。
果然,就见孟荔脸上清清白白的格外难看。
“夫人说话未免难听了些……”
正起身想饶了她的李知恩闻言,回头来,冷笑道:“你比我年长,我本亲热的唤你声姐姐,无奈你欺人太甚,我堂堂正品郡主若在这宅院中被你欺了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本看着李知恩平时不爱言语、不管闲事,显得好欺负,因着薄莫言外出走商竟不带她去心中恼火,想着她一回来定要她好看,不想,她不仅在这二月不到的时间里先是有孕,现又态度强硬,碰了一鼻子的灰难免心中不甘。
但李知恩的身份不容撼动,她只得暗自生怒,免不得颇有怨言。
见她不动,李知恩冷笑两声,指着云英道:“荔姨娘定是想着咱们梅园的茶好喝,点心好吃,云英替我好生招待,莫亏了去。”
孟荔脸上难看,忙福了礼,咬牙切齿道:“妾身这就回了。”
她头也不回,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沉声道:“送客。”
孟荔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女子,回到自己的住院便似往常一般大发脾气,并找了好几个下等的婢子出气,满屋子的碎片,跪着可怜兮兮的丫头,连往日为虎作伥的蔓儿都不忍心了。
“不就是个马夫生的奴婢么?狗仗人势……什么狗屁郡主……”
话越骂越难听,蔓儿环顾四周,忍不住担忧上前,劝道:“何必因此失了风度,若是被人听见……”
“听见又如何?”孟荔张牙舞爪的说道:“夫君还能让她把我给杀了?”
说到这里孟荔忽的一阵忧伤涌上心头,或许,薄莫言还真能为了李知恩而伤害她,毕竟,她现在怀了孩子,而她,入了薄府这样几年,肚子却毫无音讯。
思及此,她复蹲下身,掩面痛哭不止。
夫君会再添一个孩子,却仍旧不是她孟荔所生。
若李知恩产下男丁,那郡主的身份、二房的主母、长子的母亲,三重护身符,她定再无翻身之日。
“不行……”她倏然捏紧了帕子,站起身,面色沉重:“孩子不能出世。”
“主子,你是说……”
在蔓儿怀疑的眼神中,孟荔狠狠点了头,随即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是染上了毒霜,沉得可怕,面上泪珠未干便洋溢出嗜血的笑来。
这日里,李知恩在舒服的床榻之上睡得格外香甜,几乎都不想醒来,无奈,好些日子未认真进食的他终是被饿醒了,掏心的饿。
懒得再去操心这宅院里的纷争,此时她只想好好照拂自己的身子,平安当下腹中的孩子。
柳儿的手艺很好,老鸡汤炖得浓香入味,她忍不住一连喝了两盅才惊觉自己忘了留腹吃主食,在了解到有小灶时才安心放下筷子。
不想,老天才给了她这么丁点的空闲,蓝儿不管礼数的飞奔进了梅园,喘着气说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