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煜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如玉,说话间,他还抬手抚了抚脸上的银质面具,“若是王兄觉得辰煜带着面具不妥的话,以后我在王兄面前,可以去掉面具的。”
这是在以退为进。
吴邱刚一提到这面具,秦辰煜就先说在他面前去掉面具,吴邱再如何想看他面具下的脸,但在秦辰煜话前的那句“性格上不喜光”之后,也不会勉强到要他摘下来。
果然,闻言,吴邱朗声大笑道:“既然辰煜不喜欢,孤又怎可以勉强。孤还有些政事,先去处理,今夜的接风宴,可要辰煜陪孤痛饮一番。”
“辰煜恭敬不如从命。”秦辰煜不卑不亢有礼的点头送走了吴邱。
而一旁的沈倾欢也舒了一口气,她就担心吴邱不放过,要是非要看秦辰煜面具下的脸怎么办?
要知道,这些年,秦辰煜顶着君怀瑜的身份出名,游历各国,这张脸估计没有几个权贵不认得了,要真是让吴邱看到他跟君怀瑜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就算解释了一番,估计也避免不了吴邱会有所猜疑。
但,好在,就这样蒙混过去了,至少现在是过关了。
“那我也先回锦绣宫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请义兄带信给我。”沈倾欢瞄着周围那些若有似无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对秦辰煜道。
“好。”
从锦绣宫到御花园,见了秦辰煜吴邱再回到锦绣宫,也不过才一个时辰,但回到锦绣宫的沈倾欢却累的四肢酸软,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大罪。
春盈忍俊不禁的看着毫无形象可言,衣服也不脱发饰也不去,直接一头栽倒在床上的沈倾欢,劝道:“我已经叫人备好了热水,姑娘泡个热水澡再睡吧,好好睡一觉,晚上还要到芙蓉宫里参加宴席,免不了又是一番劳心费神的应酬呢。”
“啥?”本来就已经瘫软在床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沈倾欢像是被人踩到脚一般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春盈道:“我也要去参见宴席?赵王不是说是给秦辰煜的接风宴吗?怎么可能邀请女眷,正常上来讲女眷都不会出席宴席的。”
春盈走了过来,帮沈倾欢一边去掉头上的发簪和首饰,一边解释道:“女眷自然不会被邀请出席赵王给主上的接风宴,但作为卫国公主初来赵王宫,按照礼法,也该是由赵国王后携后宫妃嫔以及朝廷重臣的家眷来宴请公主,赵王初登大宝,尚未立后,这事儿自然会落到赵王宫里品级最高的妃嫔身上,赵王身为太子时候的原配太子妃如今提为秦贵妃,虽然品级最高但因常年抱恙,所以这次宴席也应该不会出面,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梅妃身上。”
“梅妃,又是梅妃。”沈倾欢一边配合着春盈除去身上繁琐的衣物,脑海里又浮现出今日所见的那一个带着几分清冷绝然的薛青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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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郡王府的某处栽种着许多从文竹的院子里。
正值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透过文竹竹叶的间隙投了下来,落到院子里,石凳石桌上,斑驳了一地金黄的碎片。
杨素素有些失神的看着地上的斑驳影像,思绪也跟着风随着竹影摇曳。
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刚开始的时候,整个人都似被人掏空了灵魂,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到现在至少体力恢复了,至于功夫,也在慢慢的练回来,苏晓寸步不离的守了她几日,看着她渐渐好起来才离开。
虽然苏晓并没有对她说那么匆忙离开去了哪里,但看着她每日在自己身边忧心忡忡的模样她也知道,她是放不下沈倾欢和秦辰煜。所以才在自己身体好转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赵国。
苏晓放不下,她自己又哪里会放得下,只恨自己不能立即好起来,然后策马飞奔至沈倾欢的身边,那是她在这世上最好的姐妹,她怎么可能让她有危险,怎么可能让她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这样想着,杨素素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拳头紧了又紧,飘飞的思绪尚未回过神来,却发觉握紧的拳头被一只温柔的大手包裹着。
不似她常年习武手掌上有些薄茧,这手修长如玉,覆在她手背的触感光滑细腻,根本就不似一个顶尖高手的人应该有的,但在见识过秦修业练剑之后的样子之后,杨素素也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在状态最好的时候,恐怕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看你,还是改不了一紧张或者情绪不稳定就握紧拳头的毛病,”他并没有用什么力道,但杨素素握紧的拳头却在被他的手掌包裹的一瞬松了开来。
秦修业笑着松开了手,看着杨素素,也跟着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虽然是责备的话语,却让人听出了宠溺的味道:“苏晓说,你要尽量保持心境平和,这样才有助于身子恢复。”
在看到他的一瞬,杨素素就已经很自然的红了脸颊,这时候再听他这半是责备半是宠溺的话语,脸上的红霞更甚,本来还想要告诉他自己准备明日启程前往赵国的话,在喉头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修业看到她的神情,露出了然的笑意,他抬手拿起石桌上的茶盏,给杨素素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道:“我知你所想,但你现在的身体确实不宜舟车劳顿,更何况眼下以你的身去赵国,其凶险程度并不亚于表兄和我未来嫂嫂。”
“未来……嫂……嫂……”杨素素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修业。
秦修业俊美的五官上当即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