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忒了解自己儿子的那个火爆脾气,也可能是被白日里的一幕吓到了,郑氏一整天都将自个儿锁在了屋里头没敢出门。
王氏等人也不敢给她送饭,中饭的时候,倒是试着送了一回,可还没走到门口,却被几步冲来的杨长林砸了个稀碎。
这还不算完的,砸完了饭碗,又拿了块石头,跑到厨房将锅也砸了,放了狠话说道,“既然过不了安生日子,干脆大家伙都甭吃喝了。”
虽然,知道老二这样并不是针对自个儿,但王氏还是忍不住心疼起了砸碎的锅碗,这下又得费些银子置办了。
面对杨长林的发飙,杨老爷子却是显得颇为淡定,既不加以劝阻,也没出声呵斥,只在他发泄完了之后,才皱着眉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行了,老二,你也别再梗着了,这脾气该发也发了,就这么着吧,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杨长林闷着头没有出声,也没应是……
杨老爷子也没再多说,自个儿吃饱喝足后,便背着手沉默的走开了。
留下王氏和杨长生夫妇俩,又苦口婆心的劝了许久……
对于这一家子人的反应,杨麦香看的心头怪异不止……
晚饭用的铁锅,还是王氏到旁人家去借来使的,刚烧完饭,就急急忙忙的藏了起来,免得又被老二给祸害了。
直到天将放黑,郑氏还是没有出来,且把门关的紧紧的,也听不见一点响动。
有了中午的那一出,也没人再敢提什么,给郑氏送饭的事了,大家伙沉默的吃完晚饭,便各自散了。
许是,一天下来,王氏夫妇俩耐心不间断的劝说起了效果,也可能是杨长林自个儿已经把气发了出来,所以,晚饭的时候,也没见他再起什么风波。
板着个脸匆匆吃了饭,便抱着顺哥儿走出去了……
众人见此情形,皆是松了口气,觉得这事儿,总算是可以翻过篇去了。
却没想到,就在大家伙都各自回屋,脱了衣裳打算安歇的时候,外头却是又起了响动。
杨麦香躺在她的专属小木板床上,将将要进入沉睡,就被外头的动静惊醒了。
“砰砰砰——”
“咚咚咚——”
一下接着一下的踹门声,还有石头砸着窗户的声响……
“老二,咋又闹上了?这大半夜的,快回屋睡觉去。”
“是啊,老二,你也是当了孩子他爹的人了,咋还这么暴躁哩。白日里,该闹的,也都让你闹了,晚上咱就别闹了啊,都安生了回屋歇着吧,明儿个还要下地去哩。”
外头又相继响起了王氏和杨长生二人的劝说声,却没听到杨长林的应答声……
之后,又传来了吴氏咋咋呼呼的声音,“顺儿他爹,快进来看看,顺哥儿不大好了。”
杨长林听了这话,暂时也顾不上闹腾了,一把扔了手里的石头块,跨着大步走开了,听着脚步声,像是十分的着急。
王氏夫妇两对视一眼,有些搞不清状况,但还是抬了脚迅速的跟上去了。
杨老爷子和郑氏二人,早就被这一系列的响动吵醒了,只是老两口都没出声,安静的靠在了炕头,此时,听着外头没了动静,郑氏才急迫地舒了口气,抚着自个儿的胸口顺了顺。
杨麦香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这老两口有什么言语交流,也不见这两人起身的动静,仿佛刚才吴氏的咋呼,对他两一丝影响都没有,也没一个想着起身去看看孙子的情况。
杨麦香想了想,还是披了件衣裳起身,打算出去瞧瞧……
再说那头,王氏夫妻两个匆匆追到老二的屋里,便看到顺哥儿躺在炕上,一张小脸被烧的通红,额上不住的冒着汗珠,登时就吓了一跳。
最终,还是王氏首先镇定了下来,提醒杨长生去村西头,请周郎中过来瞧瞧。
又指派了趴在炕头,一脸无措,只晓得大声嚎哭的吴氏,赶紧去打盆凉水,拧个凉帕子搁到顺哥儿的额头上降降温。
分派完了之后,她自个儿便坐到炕沿上,低了头,轻柔地抱了顺哥儿小声的哄着。
“大嫂,我能做点啥子不?”杨长林有些局促的走过来问道。
王氏思索片刻,默了默,说道,“咱也不知顺哥儿情况到底如何,要不要紧?周郎中只是个走街串巷的铃医,虽然能够治些寻常的小病,但要真遇上啥棘手的情况,医术恐怕不大够。万一,顺哥儿这头情况比较严重,咱还得做好去镇上找大夫的准备。要不,你先去二爷爷家说说,借了牛车来,实在不行,咱也好赶着时间进镇去看大夫。”
话落,杨长林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杨麦香进屋的时候,便看到王氏和吴氏两个,正不停地给顺哥儿换着凉水浸过的湿帕子。
吴氏坐在炕上满脸的泪痕,而王氏却是一脸的愁色,心里不住地祈祷着,顺哥儿没有啥子大事,快快的好起来,不然,这家里,又得来场大风波了。
很快,杨长生就领了周郎中过来,把过脉,翻了翻眼皮,瞅了瞅面色,再摸了摸体温。
“娃儿受了惊吓,才引发了高烧,看着倒不是十分严重,我给开剂车前草,现在就拿水煎了,每隔半个时辰进一次药,估摸着三次就能痊愈了。另外,娃儿的嗓子像是也受了点伤,退烧之后,弄点胖大海泡水喝喝。”周郎中思索片刻,如此下了定论。
恰在此时,杨长林也借了牛车回来,后头还跟了过来瞅瞅情况的二爷爷二奶奶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