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卿尴尬地看着手里的菱花,又直直地看了一眼武文斐,心道,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刚才一定注意到自己观察石磊,所以想让自己出糗。长相娘的人,心思也娘,里外都娘,岂不是纯娘‘们。
她这样想着,竟然忘记遮掩自己的表情,脸上先是不自觉地带出一丝怨毒,然后嘴角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武文斐盯着她的脸,玩味的一笑,“十九,听说你是天才才女,短短数月,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上次有幸听到十九用鼓打出的天籁之音,让本宫至今难忘,不知今天十九会给我们怎样的惊喜,请以雪为题,作诗一首,本宫拭目以待。”
他这一笑很有内容,冉卿只觉得脊梁骨发寒,下意识的收起笑容,呐呐地说道:“殿下,这……”
宋冉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石磊,说道:“殿下说得极是,诗歌与书画从不分家,妹妹画画得不错,诗歌想必也很好吧。”
她这话音一落,立刻有很多人都附和起来。
石磊也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目光从冉卿脸上一扫而过,把她的尴尬尽收眼底,他知道,琴棋书画短时间内或者可以入门,但是诗词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宋十九不过刚刚识字而已,写写书信尚可,作诗只怕不能。
他想了想,不过是喝两杯酒,或者出点小丑而已,就算喝多了,开两副解酒的汤药也便罢了,若是这种小场面她都应付不来,风满楼也不会继续供养这样的废物。
冉卿确实有些纠结,一旦作诗,意味着要用很多首诗来弥补,如果不做,则意味着自己会当场撒野,若是说出一些惊天秘密,岂不是太过糟糕?两害相权取其轻,看来只能先背一首五代十国以后的诗词来应景了,如若二皇子继续相逼,她便拼了命多喝几杯,直接吐个一塌糊涂,打道回府便是。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冉卿终于开了口:“请殿下恕罪,因为实在不知能不能做出诗来,所以一直不敢言语,刚才侥幸得了几句,还请殿下批评指正,但十九只能作此一首,再多也不能了。如果再来,便拼了醉死,博殿下一笑罢了,”关于雪的诗,她的确只记得这一首,
她让小秋扶自己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做足深思熟虑的样子,才缓缓道:“坐看深来尺许强,偏於薄暮发寒光。半空舞倦居然?觯?坏惴缋刺氐孛Αb渚n砘ㄌ觳幌В?馑?啡镉裎尴恪y凰??l成汤饼,换却人间烟火肠。”
这是她小学的时候学习过宋朝杨万里所做的观雪中的一首,固然是一首好诗。所以,她每读出一句,花厅内便沉寂一分,直到她诵完,所有人鸦雀无声,就连原本漫不经心的石磊,也同旁人一样惊讶地看着她。
这不可能?
二皇子武文斐也是如此想着,不过刚刚开蒙,如何就这般厉害了?
每个人都开始拼命地回忆着自己所看过的诗集里是否有这样的一首诗……
没有!的确没有!
对面的男人们都在面面相觑,女孩子们则开始窃窃私语。
“‘半空舞倦居然?觯?坏惴缋刺氐孛c??眯蜗螅??徊淮恚 甭硪蛔燎辶恋纳ひ舸蚱浦谌说某良牛?隹谠薜馈?p> 谷之虞与他挨着,点点头,道:“的确,这一句‘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果然有意思,好意境,殿下,这首诗可以请入琼花诗集了。”
琼花诗集,收录的是海国建国以来诸位大儒的成名之作,这个夸奖不可谓不大!
可武文斐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冉卿,这个看似只有美貌而没有头脑的女孩子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他惊吓,这首诗难道真的会是她所做吗?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注视冉卿的眼睛却一丝异色也无,看起来那么一往情深,可以令无数喜欢花美男的少女失声尖叫,更可以让一向大胆的冉卿落荒而逃。
惊艳过后,石磊此时也是同二皇子一样的想法,他比武文斐思考得更为具体,直接认为是风满楼或者另一方的神秘人押对诗题,所以才让她大放异彩了。
“十九妹妹……”宋冉云叫了冉卿一声,却问不出‘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样的诗句’这句话来。客人这么多,不乏善于诗词的年轻公子,如果是抄来的,又怎能轮到自己来说?宋冉卿的几个丫鬟,当初赵妈妈是仔细查过的,没有识字的,宋亦墨虽然已经启蒙多年,但即便是大哥也没有这种水平,他又如何能写得出来?难道她的背后果然有高人,基于这样的想法,她果断坚决地闭紧了嘴巴,不再发问。
她身旁的石浅浅则不屑的哼了一声:“知道今天赏雪,别是从哪抄来的吧,四妹妹,是不是?”她不过比马清芬大那么几个月,却总是在有些时候喜欢与马清芬故作亲昵,称其为妹妹。
马清芬其实是不想来的,她的一颗心都在石磊那里,即使他拒婚也改不了她的心意,她早已决定如果石磊另娶她人,那她终身不嫁。所以,她今天始终都把自己隐藏在别人身后,很怕二皇子一时兴起,再纳自己做美人,一旦那样,她将不得不考虑马家的整体利益,而将自己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听得石浅浅这一声,她顿时在心里把她杀了几千遍,却依旧垂着眼,只当没听到。
石磊瞪了一眼石浅浅,把话头揽了过来,“殿下,十九小姐果然是天纵奇才,这样的诗,草民自问做不出来,不过,今日雪景的确很美,说不定在座的诸位寄情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