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宋亦风忽然说道,“十三妹,慎重。”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捆起来跪祠堂并不过分,但凡事留一线,羞辱可能成为二皇子美人的人,那不是明智的做法。
胜棋一愣,停下动作,向宋冉莹看过去,等着她的示下。
宋冉莹知道宋亦风是什么意思,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算了!”
胜棋扔下手中的臭袜子,重重地向地上啐了一口,满心不甘的回到宋冉莹身边。
“把十九小姐带去祠堂,不经我允许,谁都不许见,把那丑丫头关进柴房!”虽然谷氏很乐意借宋冉莹的手让宋冉卿更加不堪,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拦下胜棋必定事出有因,“云儿,我们走。”
谷氏扶着宋冉云带着宋亦风和宋冉莹走了。
冉卿则被那些婆子连拖带拽的送进了祠堂。
这里并非是祠堂正厅,那里不是冉卿这样的女孩能进的地方,这只是一个偏厅,是宋家关押犯错的族人,进行惩罚的地方。
门从外面被锁上了,听声音应该有两个看守的婆子,偶尔会有低低地交谈声传进来。
冉卿躺在地上,脸上麻麻的,估计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嘴角的伤口尤在流血,她舔了舔,把血慢慢地吞到肚子里,仔细地咀嚼口腔里腥甜的味道,她需要加深这个记忆,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才能牢牢记住——在羽翼未丰之时,逞一时之快的下场一定很惨。
这样她才会时刻记住,这是个等级分化严重,‘忠孝’两个字可以压死人,并无多少公平可言的封建社会,
绳子绑得实在是紧,冉卿透不过气来,想要立刻挣脱的冲动让她从心里感到焦躁,她想骂街,她想打人,她很想疯狂的把这一切还击回去。
她使劲的扭动着身体,试图使绳子松快一些,但是没有用,很快她便精疲力尽了,安静下来,仔细得打量着这个房间,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然而没有,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木栅栏,丝丝缕缕的照进屋子,使这个房间徒增一丝诡秘和寂寥。
墙角处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冉卿紧张起来,“尼玛,这样的空房间也有老鼠?”她嘀咕一声,赶紧向窗户底下蠕动几下,头发凌乱的压在身后,牵扯得很痛很痛,羸弱的身体汗如雨下,衣服紧紧地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终于,她蹭着墙站了起来,轻呼一口气。
她看似爷们儿的性格,却也有着小女人的一面,比如说,她怕老鼠,怕蜘蛛,害怕那些丑陋的昆虫。
一只瘦弱的老鼠试探着踱到冉卿的脚下,她的鞋子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裸着的脚板忽然感觉到毛茸茸的碰触,“啊~”她不受大脑控制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姐,姐,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一个男孩清脆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在窗子外面响起来。
苦难很容易的拉进原本陌生的亲姐弟的感情,那种来自血脉的情感是大多数人都拒绝不了的。
老鼠被吓跑了,冉卿的魂儿也被这一声关切拉了回来,她激动的压低声音问道:“是谁?是亦墨吗?”紧张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她现在活得好憋屈,太憋屈了!她真想大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外面站着的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不能让他担心,否则她看不起自己。
“姐,是我,你怎么了?”
冉卿看着外面扒着木栅栏往里面瞧的亦墨,急急的说道:“没事,这个屋子有老鼠,姐能对付,你快走吧,免得你也受罚,都会好起来的,你要保护好自己。”
“没事的,姐,那两个婆子去吃饭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我给你拿了吃的,你好歹吃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冉卿打断亦墨的话,谷氏不会这么傻、这么仁慈吧,她不是应该以饿死自己为目的吗?怎么会让宋亦墨知道自己在这里?“是谁告诉你的?”
“我碰到赵妈妈了,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姐,你别担心,我去找父亲,他会救你的,我的功课很好,他很喜欢我的,姐你别怕,忍一晚,明天就好了。”
逆着光,冉卿虽然看不清亦墨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担心,那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亲情,是她、也是亦墨在这个世界最为深切的渴望。
“父亲?呵~”冉卿轻笑一声,这个父亲在她四岁之后,根本形同路人,她能指望得上吗?不对,若是以前,肯定指望不上,但是现在就难说了,好歹她现在也有可能做皇子的小老婆了,“嗯,也好,只怕父亲是不知道姐姐可能会成为二皇子的美人的,亦墨你去告诉他。”
宋冉莹是二房的,哪有大房自己的姑娘攀上豪门更好?冉卿赌宋执裕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动心。
“二皇子的美人?姐姐真的吗?”亦墨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惊喜。他知道,凭着姐姐现如今的处境,只怕就算能嫁出去,也不会是好人家,能够做皇子的美人,只怕是姐姐最好的结果了。
“真的!但是前提是姐姐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冉卿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渴望。
“好,姐,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这是我从厨房里拿来的馒头,我从窗户这里递过去,姐你吃几口,”木头栅栏虽然很密,但容纳一个十岁孩童的小手还没有问题。
冉卿就着亦墨的手,干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