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泪水一行行的落下来,额头很快见了血,混着黑黑的泪水,流了满脸。
冉卿有些于心不忍,上前说道:“小二哥,就给做些吃的吧,我来付账。”
店伙计道:“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不是我心狠,是可怜不过来,他家的情况我知道,打小没娘,老爹是个穷酸秀才,刚刚病死,兄妹三个,现在是病的病,小的小,一开始我们也是给的,但天天给谁都受不了不是?不过既然客官仁善,我就去弄点吃的给他们好了。”
店伙计唠叨着进去了。
那两个孩子也甚是伶俐,立刻调转方向,恭恭敬敬的给冉卿磕了个头:“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
冉卿掏出几块碎银,掂了掂,大概有几两,又拿出一块棉帕,擦了擦孩子额头的血迹,说道:“小弟弟,这几块银子你拿上,给你哥哥抓药吧,”说完,冉卿便回了房间,重新蒙头大睡。
三天后,冉卿收拾行礼,结账,刚一出客栈的大门,就见那两个小乞丐带着一个稍大些的男孩正朝自己跑来。
“大哥哥,等一下,”那个男孩子喊道。
冉卿停下脚步,问道:“小弟弟有事?”她虽然可以再给些银钱,但财不露白,太过大方很有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她孤身一人,身处异地,自然是小心为上。
“我哥哥说要来谢谢你,大哥哥你要走了吗?”这一次说话的是那个女孩子,声音怯怯的甚是好听。
“嗯,是要走了,你哥哥的病好了吗?”冉卿看了看后面的那个大孩子,年纪跟自己相仿,若非一脸的病容。相貌必定清秀俊雅。
“谢谢这位公子,吃了药,好多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这位公子考虑一下,如果能够答应在下,在下来世必将衔环结草以报恩德,”说到这里,他郑重的跪下了,“请公子买了我的弟妹吧。他们跟着我迟早会饿死。”
冉卿吃了一惊,“我此去万里,你们兄妹三人若是就此分开。岂不是再难相见,这千万使不得,若是……”她的脑子里忽然腾起个想法,“你读过书?”
“我哥过了乡试了,”小男孩骄傲的说道。
“那是我爹还在时候。”大孩子的脸上露出几分凄然。
冉卿试探的说道:“在下倒是有些生意,你若是有心,可以带着你的弟弟妹妹跟我一起北上,可以半工半读,你看如何?”
大孩子的眼陡然一亮,他很怕冉卿反悔。立刻拉着两个弟妹跪了下来:“我答应,我答应!”
“那好,还有些时间。你们拿上这几块银子,去把这两个孩子的脸洗洗,然后再每人买些衣服换上,我在港口等你们,”冉卿特意拿出一块约有十两重的大块银子出来。就是想试试这三个孩子的品德如何,若是拿着跑了。就当是日行一善了,若是回来,说明可堪大用。
那孩子也不推辞,立刻带着两个小的跑远了。
冉卿到港口的时候,坐船的客人正在陆续上船。
几个船工正在跳板下闲聊,其中一人说道:“前几天刚靠岸的时候,正好看到贤王从琼崖返回,哎呀呀,那个阵势,可真是了不得,广州州府的官儿全来了,乌压压跪倒一大片……”
一个船婆子接过话来:“谁说不是呢!我挤在最前面,还看到贤王了呢,啧啧,真年轻,真俊,我看整个广州城也找不到那么俊的,皇家的血脉就是好啊!”
“你这贼婆娘,就会看男人长得好不好,依我说,那个公主才叫美。”
“你们小点声,那是咱们胡说的吗?不管是俊还是美,连海船都不敢坐,哼哼,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你瞧瞧你不让我们说,转眼就说这样的话,那贤王一脸的阴鸷,可不是好惹的……”
冉卿微微一笑,武文斐的确不喜欢坐船,若非自己赶着回华都,也绝对不会再坐海船,这时候的船太不安全了。
也许他还是很伤心的吧,若是平时他一向都是以温和示人的,算了,不管怎么说吃亏的都是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他不会伤心很久的,冉卿摇摇头,退开几步,不想再听关于武文斐的话题。
“还有没上船的吗,马上启航了,没上船的快上船,你们几个快上来,”船上的一个船工叫道。
冉卿回头看了看,见还是没有三个孩子的踪影,叹了口气,登上了夹板。
“大哥哥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来了!”
冉卿回头一看,见那三个孩子,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的后面还背着一个小包袱,她赶紧对正在撤跳板的船工说道:“等一下,那三个孩子是我带来的。”
三个孩子上来后,冉卿和他们一起安顿下来,三人重新给冉卿见了礼,论了序齿,大的孩子叫安文十四岁,弟弟行二,十一岁,叫安武,小女孩十岁,叫安欣,因为营养不良,所以长得看起来比正常的孩子要小。
冉卿原本以为坐海船会更快些抵达华都,却不料从广州开船之后,接连遇到几次风暴,不是在这里停靠,就是在那里等待,整整折腾了将近两个月才返回华都。
在这段时间中,冉卿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困难,一度让她难以抉择——她竟然怀孕了。
她只顾着自由,却漏算了那几天正是危险期。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姑娘怀孕了,这一点让她无法接受,但是在船上又找不到合适的大夫,而且这个年代堕胎实在太过凶险,弄不好也许终生无法受孕,或者干脆就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