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政审”关卡着过不去,困在医院里的许洛秋感觉到于云奇和他的同伴们先行离开了。
一扇小窗,一缕淡如轻烟的灵识轻逸出楼体从操场上飞快地掠过。一只队伍正在迅速有序地集结,她在一瞬之时“看”着熟悉的灵魂波动瞬间湮没在一群仿佛同质化的制服中,然后再也不见。
也只是一瞬间,立即被锁定的许洛秋在自己狭小的病房里正对上房顶一个正在警戒狙击状态的电子枪口,一道红线牢牢停在了她的眉心。
静峙了片刻,待确认她只是无心之举后,才有冷冷的电子警告声提示着她要守规矩一点。
他们要去哪儿?许洛秋不敢想。当炮灰,堵枪眼?洛秋自个儿不怕死,但却生怕于云奇遇上了绕不开的危险。
可相对于自己瞒着他,把他硬塞到洛城的小角落里,也许这才是于云奇自选的命运。
洛秋缓缓地坐在床边,黯然神伤,心有空洞。
此前,她主动地洗了云奇的记忆,把他推开,说来伤心但还也有着自己能掌控一切的骄傲与自得。只要她确认他爱她,就足以弥补任何分离的伤痕。
而现在明显已然恢复记忆的于云奇主动地从她身边离开,许洛秋反而接受不了。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她的男孩子长大了,可却不再是她的了……
被人抛弃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许洛秋倔强地仰起脸,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
s市的天空飘着细雨,数日的阴雨降了夏日的气温,也让恒盛集团总部大楼里浮荡着一层粘稠而又低迷的气息。
公司高层地震了,所以连负责清洁楼层的保洁阿姨也小心地蹑了步子,尽量地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a,其实我很想你能留下帮帮我……”。刚刚坐上姑姑李丹华位置的李恒峰,看着对面僵立着的王瑶有些头疼。
一直以来就等着接过班来的李恒峰,莫名其妙地就被姑姑扔过来的棒子丢晕了。此前,李丹华强势的恋栈不去,本已让他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可没想到李丹华才刚高调张扬地办完玉泉香墅的七夕活动,这三四天外界溢美之辞狂袭,眼见着突破在即,她居然就要撒手不管了。
但也明显有给自己下绊子的嫌疑,李丹华昨天刚宣布退,今天李恒峰就前后脚地接到了萧曼音和王瑶的辞职信。王瑶的态度还算好的,萧曼音干脆就很没职业道德的信到人不来。
几番讨价还价,王瑶把自己的离职日期定在了三个月之后。当下打了招呼,就匆匆开着车奔向了萧曼音的住处。
七夕夜,在玉泉香墅的当事人,记忆或多或少地都被屏蔽掉了一部分。
在王瑶的记忆里,玉泉香墅的活动绝没有外界传媒发布的那样完美。否则李丹华也不会因此在李氏家族企业中引咎辞职。
那场活动是险些出了人命的。王瑶捏着方向盘的手,紧得发白。就单单她自己的记忆里,走错路的第六组误打误撞跑到了山里,还困进了地下暗河,险些就全军覆没。
在危险的关头,曼音将活的希望给了自己。这一点王瑶记得,牢牢记得。
可当萧曼音的房门打开,直面上了已看过了二十年的面容。王瑶却头晕目眩的觉得眼前的是个借了曼音壳子的外人。
房间里已整齐地码放好了一堆儿行李,家具全然用浅色的大幅布料盖上了,萧曼音为王瑶开了门,就一言不发扭了头重新投入了没必要收拾。
“曼音!”,王瑶带着哭腔扑了上去。搂住了萧曼音的纤腰,“曼音。你要离开吗?”
“这样不正是如你所愿?我累了,家里人本就催我快点过去了……”,全家人已移民海外多年,一直舍不得离开萧曼音终于在这次变故中下了决心。
“曼音!”,一声唤,两蓬长发纠结在了一处,一抹浅棕,一抹酒红,王瑶的唇主动地贴在萧曼音的嘴角。
施着淡妆的脸似乎得天独厚地得了上天的厚爱,明明是一样的年纪,王瑶却是比起自己要年轻了许多,这是因为她过得比自己幸福的原因吗?萧曼音捧起王瑶的脸,看着她轻闭的眼睫如蝶翅一样轻轻地闪动。
手放开了,萧曼音转了身,低下了头,“你的香水味是你老公喜欢的吧?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王瑶!我只喜欢当年求我收留趁吃趁喝还偷用我化妆品的傻村姑王丽花……”
那是无法回去的曾经。作风前卫大胆性向异常的富家女,硬赖上来觉得跟着女人总比伺候老头子强的大胆村女。看似强硬的王丽花才是藤,缠上了,扎下了根,就要往更高处攀去。
等王瑶找到理想的金龟婿,迅速地闪婚,生女,过上了正常的人生,是多么想明明白白地跟萧曼音做个了断,可奈何萧曼音总是如影随形,执着地跟着,声讨着她的欺骗与背叛。
不是一直想她走掉或是死掉才好,可现在,为什么伤心的止也止不住。被萧曼音放开就势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王瑶,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把全糊在了脸上。
一个纸巾盒从空而降,甩在了她的怀里,“我说王瑶,你平时倒是能装,不过一哭就露馅了,还是那么的村气十足……”
“我是跟家人到外面定居的。总不成你过上了有夫有女的好日子,硬拖着我不放吧?毕竟出去了,我说不准也能尽快地找到我的真命天女,再找个能合法注册结婚的地……”
王瑶的哭声渐止,不知怎么的又稀里糊涂地被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