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幂萝仿佛瞬间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被蓝头发和“掌柜的”追赶着,除了恐惧和无助,脑子里已经装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
可那时毕竟是在熟悉的滨海,追她的是故人,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个李佳伟。而现在,陌生的乡间土地上,她竟被人掳了!胳膊已经被勒得生疼,还掉了一只鞋子。她瞪着惊恐的眼睛,拼命张嘴想要呼救,嘴却被那只大手狠狠地捂着。
被拖进芦苇荡,冯幂萝反应过来自己遇上了歹人。她又用尽全力挣扎了一下,捂着她嘴的大手松动了一下,指缝里已经沾着她的口水。冯幂萝趁着空缝一口咬了下去,大手瞬间从她脸上松开,另一只手虽然仍抓着她的胳膊,但是却没能再形成环抱之势。
冯幂萝看清了掳他的人,四十五六岁满脸的胡子,穿着一件中山服上衣。中山服扯着冯幂萝被抓着的胳膊,一把拽到身边,用另一只被冯幂萝咬了又沾满口水并排着两排牙印在大手,向着她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河边传来阵阵恶臭,突然又被狠狠地扇了个耳光,冯幂萝顿觉眼冒金星,像是要窒息一样,瘫倒在地上。
“贱货咯应死,敢咬老子。”中山服因为生气和用力,衣服前襟崩掉了一颗扣子,露出里面的黑毛线衣。
被打倒地后头晕的冯幂萝没有注意到中山服的口音,只知道不是滨海一带的,却分不出属于哪里。
中山服看见扣子掉了一颗,干脆解开上衣的所有扣子,又踢了冯幂萝一脚。这一脚把头晕目眩的冯幂萝踢出一丝清醒。她大喊:“来人啊,这有坏人……”,虽然用尽全力。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很小,很快就消失在芦苇荡里。冯幂萝已经滚了满身湿泥,她边喊边滚,试图把芦苇荡里的动静弄的更大。
当中山服第三次暴力来袭时,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扑到他身上把他推到一边。冯幂萝定睛一看,这人个子不高,一副精瘦的样子,裤腿卷在膝盖上,像是刚从河里上来。中山服看着妨碍他的人并不高壮。马上就冲过来一阵撕打。
“快,快喊啊。”精瘦的农民一边应对着中山服的袭击,一边冲冯幂萝说。
惊魂未定的冯幂萝踉踉跄跄站起来。冲着芦苇荡外大喊“快来救命啊……”喊了一句之后,冯幂萝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到扭成一团的两个男人身边,芦苇已经被他们压倒一片。冯幂萝抱住中山服的大腿,一把拖倒了他。
来救冯幂萝的精瘦男也马上从地上站起来。抓起一片苇叶就往中山服的脖上勒。三个人纠缠之间,旁边的芦苇被人拨开了,过来四五个手里提着尼龙袋的赤脚村民。几个人一起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中山服。
“老噶,咋回事?”一个穿蓝裤子的中年人问。
“嫌河里臭,跑这边放小雀儿(滨海话,小便)。听着荡子里有人闹腾。以为是村儿里哪对儿小年轻在耍呢,听见啪的一声就是在打人么。偷看这两人儿都不是咱村儿的,怕是要出事。再一看还上了脚了。我就出手了。”老噶一边抖身上的湿泥,一边说着自己见到的情况。
“大姐,你俩啥事儿?”蓝裤子问,看样子他是几个人的头儿。
“我不认识他,我真不认识他。我走在路上突然就被拉这了……”冯幂萝一脸的泥水,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沾着荡里的湿泥。
“哪个村儿的?跑我们这儿犯混!”蓝裤子拍了中山服的后脑一下。示意大家走出芦苇荡。冯幂萝很快找到了晃掉的鞋子和包包,不由又是一阵眼泪。
“你一个妇道人家,跑这边来干啥。我们村儿的?谁家新娶的媳妇?”蓝裤子看了冯幂萝一会,觉得眼生的很。
“我……我……”冯幂萝飞快地调整好了情绪,现在这么多人都是村民,有没有和环保部门沾亲带故去报信的?绝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是来调查海寿河污染的记者。
“我城里来玩的,想看看海寿河啥样,完了要写生的。”冯幂萝说。
“不在家好好带娃,一个女人也出来疯。”蓝裤子显然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认定冯幂萝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她自己往河边转悠,又怎么会遇上流氓。现在的年轻媳妇,不说好好侍候男人照顾娃娃,跑来跑去惹事。
“这个……大叔,我还没结婚呢。”冯幂萝忙为自己辩解,她不想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大了还没找婆家?有二十五了吧?”旁边精瘦男插了句话让冯幂萝更无地自容,她早过了二十五了。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走到了村口。冯幂萝在感谢了他们的相助后,目送他们带着制服的中山服走进村去,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治安室。冯幂萝假意要坐车回城,站在村口等车。
“啊,现场没采。”冯幂萝想起自己因为害怕不敢留在那里,跟着几个村民走回了村口,可是她要拍的海寿河实景,却还没有着落。再回去?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又后退了一步。
“不管了!”冯幂萝摇摇头,小跑进姚上村,她要找到治安室,让蓝裤子陪她去河边走一圈。他的身上透着正气,一定能护送她平安完成任务。
半小时后,冯幂萝拍完了海寿河在姚上村的污染情况,身边陪着的正是蓝裤子。
“大叔,你们刚才在这边干啥呢,这么臭。”冯幂萝问。
“你在干啥我们就在干啥。你是为了治污染,我们也是。”蓝裤子说。
“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