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九哥心中所有美好的一切早已被摧毁,有些甚至是被他亲手摧毁,所以他残忍无道,不顾天下苍生死活,只因他这一生中,心中已不再有半分生机,他只想让整个天下给他陪葬,所以他高居与皇位之上挑衅苍生,等待一个能把他杀死之人出现。
郭怀祯言语始终平静,然而却字字惊心动魄,陈子骞知皇家无情,然而诸多隐秘一一道来,却教他控制不住心中的震惊。
以天下人为陪葬!
到了今日,殇帝的所作所为的意图,终于让人明了,是因为生活的残缺,生命中未曾得到过一丝美好,亲手毁去唯一对他怀有善念之人,那高高坐在皇位上之人,不过是一无所有,生命如死灰之人。
“因此,你千方百计想要得到荇儿,便是想用她唤起殇帝昔日残存的人性。”陈子骞竭力抑制住心绪起伏。
“不。”郭怀祯缓缓摇了摇头:“九哥心中早无人性,再者他从不是一个心怀善念之人。我赌的是,郭秉德之女,我的侄女,她与水竹容貌舞姿如出一辙,她若出现,九哥心神必乱,她也必然能接近九哥,或者左右帝意,或者传通隐秘,或者。。。”郭怀祯停了停,眼中杀气立现:“刺杀!”
“你!”陈子骞忍不住拍案而起:“荇儿与殇帝,是三福之内的亲缘关系,你怎可定下如此丧失人伦的计谋!”
面对陈子骞的质问,郭怀祯不怒反笑,他仿佛看到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情,摇头道:“陈都统,所以我说你心软,lún_lǐ道德又怎样,帝王之行为又何须顾忌任何束缚,古时君王与亲母,亲妹luàn_lún者皆有之,何况一个三福之内的侄女。为取帝王之位,便不可有心,有束缚,狠辣阴毒一概不拒,你顾忌如此之多,怎能得天下?”
郭怀祯虽为笑言,却言语森然,陈子骞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然而郭怀祯又所言确实,要争天下,闯的便是修罗鬼狱,斗的是恶鬼妖邪,拼的是凶狠毒辣,自己确实太过软弱。然而他终究放不下,便咬牙道:“这一切,不许你告诉荇儿!否则,我决不轻饶你。”
郭怀祯闻言,唇上又勾起轻蔑嘲讽的笑:“是么?”他满眼都是挑衅,“可是,我那侄女早已经偷偷与我会过面了。”陈子骞心中只觉得一阵冰冷,万念俱灰,只可笑以为自己筹谋周全,却步步落入别人的掌握。
宴席上那一席舞蹈,其实无论终究舞或不舞,郭怀祯意图只在让荇儿得知自己想要利用与她,荇儿的好奇心必然被勾起,更何况她又多年来想要探明父亲与殇帝之纠葛,必然会私下里来寻郭怀祯。
沧州之行,郭怀祯本就是为了荇儿而来!
陈子骞这才明白,原来郭怀祯从未将自己的势力放在眼中,郭怀祯心中的敌人,只有高高在上的殇帝,然而殇帝实为世间阴险毒辣第一人,他自拊斗不过他的心机,便想激得荇儿出马,若能扰乱殇帝,探明圣心,另殇帝露了破绽,郭怀祯私下筹谋多年,朝中重臣许多都暗恨殇帝,他便有机会把握朝政,成为天下之主。
陈子骞的出离愤怒中还有止不住颓然,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