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公盘的第四天上午,实际上就是一个公布暗标结果的大会,几张榜单上,所有的暗标按照明料、半赌、全赌和序号一一与价格和邀请卡上的卡号对应,二十名收费员一字排开,按编号开始收费。
这就是所谓的几家欢喜几家愁了,买到毛料的不免喜笑颜开,没有拍到的表面上也看不出多少沮丧,不是还有下午的竞拍嘛。
落兮作为贵宾卡的拥有者,被邀请到专门的收费处,不用和外边那些持有普通卡的翡翠商们在一起排队。这就代表着特权,拍得的毛料将会在翡翠公盘结束后由组委会安排验货,托运到指定地点。
落兮很快就从贵宾室出来,她也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拍得了什么,可是并不知道父亲的卡号。小宝在大厅里等着,落兮出来后,他笑眯眯地迎上来,递给她一张纸片,上面是两排字:林学寅28号,秦剑锋37号。
落兮心里一暖,看向小宝的目光充慢柔情,小宝笑眯眯的:“我还是很有用吧。”
400块明料中,林学寅只竞拍到了一件,就是编号为一的那件老坑玻璃种黄杨绿明料,一百四十斤重的毛料一刨为二,只有浅浅的一层表皮,那鲜艳的绿晃得人眼睛都不忍挪开的几乎可以称作成品翡翠的明料,足足是一亿八千万的价格。
一亿八千万啊,父亲在从自己手中损失了一亿五千万的资金后,竟然能花一亿八千万的资金拍下了那块翡翠,若非是极大的魄力,就是极为雄厚的资金在背后支撑了。
落兮却是不知道,正是她自己的那句“盛世珠宝只能是我的”,激起了林学寅孤注一掷的念头。全赌和半赌的毛料风险太大,已经损失了一亿五千万的林学寅再也赔不起了。这一块明料的价位虽高,但是毕竟是老坑玻璃种的,只要设计得当,价值翻上一番绝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翡翠作为矿产,随着需求量的增加而逐年减少,玻璃种的翡翠越发会成为可遇而不可求的上上佳品,存上一两年,价格还会高升。
最让他担忧的还是明标,秦剑锋虎视眈眈。连续三年自己在明标上都一无所得,这次若是不拿下一块好料,盛世珠宝在秦剑锋的挤兑下。在落兮的虎视眈眈下,还真是岌岌可危。
不知为什么,明明落兮的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实质性的东西,可是林学寅却开始把落兮的威胁放在的首位。
不是吗,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落兮就从一个一文不名,只能依靠着自己的资助,和她母亲留下的那点可怜的遗产度日的女孩,摇身一变拥有了亿万资产,呃,虽然这亿万资产中有自己一部分的功劳。但是她所投资的福利院,她所资助的“落兮救助”,还有那几千万的豪宅。可都是她实实在在一个人赚下的。
这些,让林学寅感到了极大的威胁,就他所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赚钱的速度能超过自己这个女儿,这个女儿让他感到了可怕。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辨别古董?她什么时候拥有了赌石的诀窍?还有什么是她不掌握的?她为什么要要回“盛世珠宝”?
想到落兮决然的眼神。林学寅不能不下了决心,盛世珠宝不能是你林落兮的。我千方百计让盛世珠宝成为林氏产业,虽然你也姓林,身体里也有着林家的血液,但是盛世珠宝只能是我的,由我留给我的儿子,留给我的孙子。
落兮自然不知道这些,从那日和父亲的不欢而散到现在虽然才过三天,但是这三天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她呆呆地看着榜上的一亿八千万几个字,苦涩一点点填充着内心。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以为凭着“慧眼”,凭着透视的技能,就能挤垮了父亲,让他乖乖地把盛世珠宝还给自己,真是天真。
父亲经营盛世珠宝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岂是自己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战胜的?落兮收起沮丧的心情跟着再看,却发现秦剑锋多数也是买着明料,对于全赌,秦剑锋和父亲一样,竟然是一件不在榜单上。
赌石赌石,不就是要在全赌上下文章吗?那可是成本极低的啊,——虽然伴随着一定的风险,看到两个自己注意到的人都选择了明料,落兮心里苦涩地感叹着,做生意,成大事者,还大多是脚踏实地啊。
钱小宝安慰着握着落兮的手说:“急什么,你刚刚起步,盛世珠宝已经是几十年的历史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盛世珠宝近况毕竟不差。”
落兮点点头,但眼里还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小宝,我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不,落兮,你做得已经很好了。”钱小宝认真地说,忽然又有些迟疑:“落兮,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你要的是盛世珠宝这个名字,还是要的是盛世珠宝的产业?”
落兮抬头,凝视着小宝,呆住了,盛世珠宝是母亲的产业,自己自然要把这一切拿回来,小宝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论你怎么逃避,那是你的父亲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我不想你后悔。”小宝盯着落兮的眼睛诚恳地说。
父亲。落兮的神情有些黯然,她慢慢地向出口走去,门外的阳光是那样耀眼,落兮伸手遮了遮阳光,父亲,这个词早就和母亲一样离自己远去了,从母亲离开自己的那一天起,父亲也就离开了自己。
自己何尝是贪图父亲的资产,只是不甘心,那样爱着父亲的母亲,把一颗心都给了父亲的母亲,把自己所有产业都给了父亲的母亲,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