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到处都有蟋蟀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夜风如凉水,他紫色的衣袍微微舞动,玉树般的身姿立于一片辽阔的薰衣草之中。他潇洒俊俏的脸上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邪笑,嘴角微扬,抬眸望着如玉盘的明月,心口莫名隐隐作痛。
冬去春来,花谢花开,岁月如流水,他在等,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两年来他无时不刻不想她,可是一想到她吧,他的心就会痛,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要想她。
他觉得命运与他开了一个要命的玩笑,让他欢喜上一个被自己亲手逼死的人。所以,注定他的爱,他的相思,都无法得到她的回应。
他更觉得自己不配爱她,正如她曾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无赖,猪狗不如!”,“你让我无比的恶心!”
她可曾知道,当时这些话让他第一次有种万箭穿心的心痛感。她也不曾知道,他的笑确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曾对他说,“我跟你完全不同,我爱我的父王,爱我的母后。”可他又何尝不爱他的母后?
他是母后十月怀胎生下的,而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有爱,他也有苦,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他是一个优秀的表演者,他的纨绔欺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她时,他索性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可是她并不相信啊。他不由想,也许他本就该不说的,只管深埋在心中,任那爱自生自灭吧。
这两年来他几乎天天出征,无论大小战役他都要亲自领军,只为将那想爱而不能爱。那种相见却不能见的思念释放到军事上。
不知不觉他眼睛酸胀得厉害,他缓缓下蹲,修长的手轻抚过那簇拥相错的薰衣草。含笑轻语,“他们说,薰衣草是等待爱的奇迹,我在等待,可是真的会有奇迹吗?”
没有人回答。一片辽阔的平地,种满了薰衣草,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
“果然是不会有的。”他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语气满是讥诮与苦涩。
他慢慢起身,长长叹息一声,转身要走。刹那间,他眸子一下亮若星月,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之人。
一阵夜风席卷而来。带着薰衣草的花叶到处纷飞。
水银的月光照在娇颜上,冷艳之中又带着动人的柔意,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倾身跑到娇颜前,笑靥如花。一下舌头打结竟不知说什么好,好久终于说了句。“连翩?”
阎连翩微抬红眸,李元吉的喜出望外出乎她意料,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如此动人,与她以前见到他的笑容完全不同。
阎连翩只与他对视了一秒,目光一垂,落在身边的薰衣草上,轻声道,“这些都是你种的吗?”
李元吉惊愕的看着她,眸子满是柔情与笑意,“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刚才见过李建成了,是李建成告诉她的。相比李元吉见到她时,李建成虽然眸子也泛光,但却并非喜形于色,依旧是冷漠的脸,淡淡的语气,若即若离的眼神。
阎连翩弯身采下一束薰衣草,在鼻前轻轻一嗅,芳香沁入她五脏六腑,她不由嘴角微微上翘,“好花。”
听了她的话李元吉笑得更开心了,他弯腰随手折下一把,递至她面前,“只要你喜欢,便都是你的。”
平日里李元吉从不曾舍得碰这些花的,这些薰衣草就是他对阎连翩的爱,他担心花受了折损,那份爱也随着折损了。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十万个担心。就像身陷棋局的人,当然不如旁观者看得清透。
阎连翩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花,她微微颔首,脸颊的绯红依在,她懦了懦嘴唇,“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会给我吗?”
李元吉微愣,而后浅浅带笑的将薰衣草塞进她手里,她的手柔软如棉,温暖如火,虽然只是轻轻碰到,可是他已经不舍得再放开,他大手包裹住她小小的手,难掩兴奋道,“只要你喜欢,哪怕我的命都。。。”
阎连翩却突然掩住了他的嘴,眉头微蹙,“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元吉的笑更盛了,他一只手握住她掩他嘴的小手,一只手直接环抱她蛮腰,将她小小的人儿揽到自己身前,垂眸戏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害怕你会像四年前那样不相信我说的话。”
阎连翩眸子黯淡无光,她目光瞥向别处,“我现在相信可以吗?”
李元吉脸庞凑近她面庞,含笑道,“那我爱你,你相信?”
他吐气如兰,阎连翩不由头垂得更低了,她心里却完全在想着另一件事,月姬的尸身,可是她到底要如何开口?而且她的时间也并不多,她好不容易说服缚没有跟来,若是时间久了,她担心缚会直接找来,若是看见李元吉,她脑海不禁想起那棵瞬间化为灰烬的梨花树。
她正想着呢,突然李元吉的双唇落在了她唇上,阎连翩倒吸口气,弱肩耸起,唔唔的将他推开,“你这是做什么?”
李元吉双手紧紧箍住她腰身,笑若春风,“我可是还记得四年前有人主动亲的我,今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