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已经带着丝丝的凉气,不过并不冷,反而让人觉得清爽,如纱似绢的薄雾给小院增添了几分神秘,仍在怒放的各色蔷薇花就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在那轻纱之后摇曳,其上的露珠在初升的旭日下熠熠发光,煞是漂亮。
申楣暇意的伸个懒腰,正要去跑步,一股诱人的香味随着清风传来。
“真香啊!”申楣的脚步一顿,转身走向厨房,张李氏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动作熟练又带着生涩,看来以前定是做菜的好手,只是好些年没做过了,也对,张李氏之前有腿疾,瘫痪在床八九年了。
“小少爷起来了,早饭马上就好,这里油烟味大,您还是出去吧,别弄脏了您的衣服。”张李氏笑着挥动着铲勺,可能身子骨太虚,所以动作不太流畅。
申楣扫了眼桌子上的菜,眼中闪过异色,再看向张李氏时,眼中多了审视,见她那枯黄的肌肤里竟然有着不明显的黑,眉头微皱,这张李氏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啊,普通的村妇,守寡的寡妇,值得人处心积虑的去下这种让人无法察觉到的慢性剧毒吗?
常年累积下来,那毒都已经深入了骨髓,只是腿瘫痪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想来是师傅给她抓的药遏制住了她的毒,那么师傅也应该知道她是中毒而不是患了病,怎么没听他说过?
事实上陈锦确实知道张李氏中毒的事,也是因此才对她的情况很关注,深入骨髓的毒,连他都无法驱除竟被申楣的药葫芦驱除,自然也就让他很在意,这才会有了后来收徒的事。
“小少爷有事?”瞥到申楣探究的眼神,张李氏眼中闪过惊慌,好些年没能碰过像样的食材,一激动就忘了其他,只想着好好表现获得主人家的认可,却忘了她自己现在的身份。
申楣笑道:“没有,这饭菜很香,我很庆幸将张奶奶一家留下。”
张李氏暗自松口气。
无论张李氏有着什么样的隐秘往事,她都没打算深究,只要与他们家无害就好,能帮她会尽力帮,不能帮也没办法。
张李氏的手艺自然博得了申李氏他们的一致好评,虽然张大成他们很疑惑张李氏为何会做那些菜,但是见申云励一家子那么喜欢,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消失了不少。
上午的时候,申云励去了里正家,和里正商谈从全村收购鸡蛋的事。
听完申云励的话,里正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笑道:“这事好,二侄子放心,都包在我的身上了。”
看向申云励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亲昵,他很清楚,申云励这是在卖他人情,这事他自己出面一样能办成,却专程放低了姿态来找他,可见申云励还是很敬重他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最主要的事,这事他既能得利,又能进一步巩固他在西坡村的威望。
里正的大儿子叫陈由良,他身为长子,以后必然会继任里正之位,这些年就一直跟在里正身边学习,里正让他敲响锣鼓,召集村民前往大榕树下。
那棵大榕树已经有好几百年的树龄,西坡村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几乎成了西坡村的精神象征,哪怕再混蛋的人,只要他出生西坡村就不会亵渎这棵大榕树,就连邻村的人,也很敬畏这棵榕树。
每当有重大事情要通知全村的男女老幼时,人们也习惯性的前往那里。
里正刚说完话,大榕树下就引起了一片骚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这是真的?一斤鸡蛋能卖二十二文钱?整整多了十文钱?”
“乖乖,往年鸡蛋最贵也就十五文,有时九文都有可能。”
“哎你们说,这秀才老爷要收这么多的鸡蛋干嘛?那老多的鸡蛋吃不完可就放坏了。”
“你懂啥,我估计他是向外倒腾。”
“拉倒吧,李春,你又装啥能耐,这鸡蛋就是在府州也没高于十八文钱。”说话的妇人得意的翘着下巴,去过府州是她最值得炫耀的地方,平日有事没事都喜欢提上几次。
听到妇人又在炫耀,其他人默契的将她的话打断。
“管人家秀才老爷做啥,这银子落在自己兜里才踏实。”
“俺也是这么觉得,不行,得赶紧回去拾鸡蛋去,晚了秀才老爷不收了,那可就没地方哭了。”
“你说的对,我也得赶紧回家去。”
“哎,你们急啥,秀才老爷说了有多少收多少的!”妇人不满的向几人招手,见她们都不理睬自己,小声嘟囔几句,“切,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呢?德行!没见过钱啊。”眼睛滴溜了一圈,自己也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傍晚的时候,一家人盯着快要占满院子的成篓鸡蛋,不禁苦笑,本来只是先打个招呼,等到作坊起来了再收购鸡蛋,可是村民们生怕他们不再高价收购鸡蛋,刚在榕树下得知这一消息,就一个个的挎着篮子来卖鸡蛋,宁肯不吃午饭也要等着卖鸡蛋,无奈之下,申楣一家人只得匆忙的啃几个馒头就去外院收购鸡蛋。
天气已经转寒,并不是栽植果树的最佳时期,因此芳菲园垒好院墙后就一直空着。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将鸡蛋先存到芳菲园的库房里存着,晚饭后让申楣去翠竹园将此事告诉孙展青和元诺,让他们抽时间派人来抬走,制作松花蛋。
其实根本就不用通知,白天申家这般热闹,翠竹园那里早就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所以申楣家刚吃过晚饭没多久,孙展青就带着仲叔赶了过来。
考虑到作坊没建好,而这松花蛋又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