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一百八十六年,是个注定热闹而多事的年头。许多人的命运在这一年当中发生了改变。
这一年,文武同科,京城自是挤满了天南海北的学子和青年武士。每逢此年,朝廷都格外重视,同年出身的文官和武将,往往同气连枝,互为助力,善用便是利器,出事也最是麻烦。
文举大考连续三日,是对学问和体力的双重考验。无论是寒门学子,还是官宦子弟,都颇为重视。
因为寄予了太多的厚望,因为科举带来的命运转变,这一天聚集在考场门外送人的父母亲戚分外的多,几乎将考场前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
严家三少爷严庭方今日也会应考,不过严君儒觉得此番也是历练的机会,是以不许严家众人前来相送,只有严玉仗着严父的宠爱,又跟自己哥哥感情极好,故拉了严盈偷偷来送考,正巧碰上来送顾琪铭下场应试的楚天楠,萧百川等人。
“你们也来了?”严玉惊喜之余也有些害羞。
“来送琪铭,你们是来送庭方的?”萧百川知道严玉和楚天楠两家的约定,眼看严玉红了脸,楚天楠又站在后面不肯答话,他是个厚道人,连忙说道。
严庭方是哥哥,含笑看了一眼严玉,岔开话题说道:“怎么琪铭也是今年参考?你这年纪跟这些老学究们比起来,可是有些吃亏啊!”
顾琪铭跟严庭方也不算生疏,笑着答道:“三表哥不也是少年应试?我可是耐不住寂寞多读几年,不如就此考了,好坏也爽快些。”
严庭方看了一眼他,显然不信。顾琪铭从小就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想必是信心满满才是,想到这里。他不禁陡生几分压力。
楚天楠说道:“琪铭的文章连我父王看了都赞不绝口,只可惜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应试,不然也能比上一比。”
大兴有例,凡皇亲国戚者,均不能参与科举,以示公允。不过对楚天楠来说,不过是失去了一件参与新鲜事的机会罢了,他倒也不在意结果如何,反正他是安平王府铁板钉钉的继承人。
“真比的话,还不知道谁会胜出呢!”经过最初的脸红之后。严玉便恢复了正常,毕竟是从小玩大的,她忍不住调侃楚天楠。
见楚天楠一脸不赞同。顾琪铭忙说道:“说道胜出,瞧见西面那个红衣人了吗?据说乃京城第一才子,许多人都看好他今年的成绩。”
果然这话引得大家都看了过去,楚天楠先“哼”了一声说道:“你是说孟逸然?不过有个好爷爷,近水楼台罢了。我倒要瞧瞧此次他成绩如何。”
严玉想了一想,说道:“原来他就是孟太学士的孙子啊,怪不得了。”
严盈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颀长飘逸的背影被众人拥簇在中间,时隐时现,看不清面目。孟太学士可是位了不起的大儒。门下弟子数不胜数,乃是龙腾阁最为德高望重的掌事者,也是严君儒的顶头上司。孟逸然这个名字她有几分耳闻。若是没有记错,正是当年的金科状元,以二十岁的年纪夺得此殊荣,名扬天下自是不在话下。
强敌在前,严庭方压力又变大了。严盈看在眼里,安慰这个勤奋却带着几分书生傻气的三哥说道:“状元只有一个。也是未知之数,不过以三哥的学问,一定能在榜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大伯父当年首次应试一举得中,这次三哥也不会差的。”
这番话倒是让严庭方增加了信心,不去觊觎三甲,以如今严庭方的准备而言,只要不出大的问题,自然有信心上榜。严盈委婉的暗示让严庭方心头轻松了一些,他最怕的就是让父亲失望。
“不知四姑娘觉得我可有希望?”顾琪铭不知为何,对严盈这番话似乎颇有兴趣,紧接着问道。
严盈没料到他会发问,想想当初顾琪铭的名次,她倒是从心底笑出来:“顾少爷文章如何我无从得知,不过正所谓世事难料,就算平日里写得不错,考场上也会出现失误,所以还请放宽心,莫要太过计较结果才是。”
顾琪铭闻言有些无奈,听着挺贴心的劝慰,实则却是明显不信他能取得好成绩,不甘心之下他说道:“多谢四姑娘,只是若是我没有失误,侥幸得中,可否请四姑娘帮在下一个忙?”
这就是要和自己打赌了,严盈明白了。不过想到前世第一次应试顾琪铭并未上榜,严盈信心十足地说道:“若是你真的高中,自然不在话下。”
她为何如此笃定?连什么忙都不问便应了,顾琪铭眼中光芒闪烁,心中倒被激起了一番傲气,他点头道:“一言为定。”
时辰不早了,学子们纷纷入场准备,送别了严庭方与顾琪铭,严盈没有回府,却是顺便去探望严舒。
“今儿个早上起来便恶心干呕,本想着去送二哥下场应试的,谁想这身子如此不济。”严舒脸色苍白地歪在床边,刚刚吐过一阵,正是虚弱。
严盈递上刚刚端上的温热茶水给她漱口,轻轻抚着她的背说道:“怎么如此辛苦?可找大夫来瞧过了?”
严舒漱过口,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道:“看过了,说是头胎大多这样,忍忍便过去了。”
严盈颇有些不忍,建议道:“不如请沈大夫来瞧瞧?”
严舒笑容中多了些苦涩,只是摇头说道:“这将军府用的大夫都是极好的,不必麻烦了。”严舒拒绝的干脆,倒是她身旁伺候的丫头脸色有几分异样。
严盈无奈,只得陪着她说了些家常开心的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