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地里的庄稼又要迎来一个收获的季节,各家各户又开始忙了起来。自家地里全种了果树,虽然引得村里人议论纷纷,从果树下地就没怎么消停过,但地里的活计确实少了,文氏白氏也比往年清闲了不少。两个人腾出空来,大半个月下来,香囊的数量倒比之前一个月做的还多了一倍多。
留兰带着文泽留白继续cǎi_huā做干花。漫山遍野的鲜花次第开放的春夏季节,成了她最爱的时节。而且她已稳稳的占据了领导地位,留白自不消说,连以兄长自诩的文泽也对她言听计从了,当然这个领导地位也仅限于三个人,在其他人面前,她仍然只是娇憨小女娃一个,顶多比同龄人伶俐些。
天一天热比一天,一家人只有一早一晚到地里转转,有什么活计做一下,另外按着需求采一些鲜花回来,太阳热度上来了就回家,各忙各的,小院里经常是笑语一片。
文氏白氏仿佛把李珊的事抛在了脑后,偶尔会提起她,也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没再往镇上去看过她。
梁怀谷到镇上的时候,顺便会带回一些消息。
刘李两家的人不再满大街的找人,捕快也停止了搜寻,街头巷尾的闲聊也换了别的话题,这件事似乎不了了之了。
留兰去看过的三家点心铺子,在她装似无意的提醒下,梁怀谷也都打听过了。
胡记点心铺和陈记点心铺的东家都是镇上的。
胡家原本就是上林镇的大户,现任家主胡世英也颇有生意头脑,买卖虽没做出上林镇去,在镇上也有七八家铺子,而且生意都还不错,在镇外也有上百亩的良田,在上林镇,可谓是家大业大,即便是品香坊生意红火影响了他们家点心铺的生意,也犯不着为一点半点儿的损失做出这样的恶事来。而且胡家多少有些为富不仁、目中无人的名声在外,“光明正大”的偷师便可见一斑,暗地里使手段确实不大像他们的作风。
陈家则是镇上的书香门第,名下虽也有几家铺子,但家中的主业却不在此。陈家开着上林镇最大的学堂西书苑,现任院长陈汝里是上林镇唯一一位举人老爷——并不是说上林镇只有这一个举人,只不过中举的都当官去了,没当官的也都留在大地方发展。陈汝里据说是官场受挫,心灰意冷,才回归故里,教书育人,因此在上林镇声望颇大,只冲他个人,镇上少为有头脸的人家都以自家子孙能在西书苑读书为荣,单学生束?,足以让在镇上根基尚浅的陈家跻身上林镇上层。
一家点心铺对陈家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只不过是陈家老夫人生前爱吃点心,陈汝里是个孝子,特意从外地请了个点心师傅,可单为老夫人吃点心养着个点心师傅又不划算,才开了家点心铺子。陈老夫人过世后,做点心的老师傅年纪也大了,点心铺子靠一些老主顾,生意勉强过得去。
点心铺对陈家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陈汝里念旧情,也担心关了铺子打发了老师傅会惹人说嘴,影响他的声誉,才留下来,对其并不上心。
另一家百果行一直由一对姓余的老夫妻打理着,老夫妻自称是给主家打理生意,但除了老夫妻和他们的孙女余琳,没人见过他们的东家来人,百果行虽不大,点心的口味还不错,生意算不上红火但也断不了上门客,而且开了五六年一直稳稳当当的,若说没有后台,单凭老夫妻二人似乎也不大可能,于是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百果行的东家生意做得大,不把这家开在镇上的小铺子放在眼里。
只是在品香坊出事前几天,百果行的掌柜余老丈突然卧病在床,余婆婆要照顾老伴儿,他们的孙女余琳在铺子里守了半个多月,也撑不住了,如今已经挂出了暂时歇业的牌子。
对于百果行隐而不见的东家,留兰想到了青州易家,可文氏否定了她的这个看法:
“易家虽占了个‘食’字,但做的都是有钱人的生意,像是芳桂斋那样的,其余不管是酒楼还是别的铺子,差不多都开在县城、府城,甚至是京城都有他们家开的铺子,还没听说过在哪个镇子上开过铺子。而且易家铺子里做的都是精细的吃食,百果行我先前也去看过,味道确实不错,但也多是上不了台面的,不大像是易家的。”
文氏自知道芳桂斋是易家产业之后,加之与锦绣坊合作的深入,对易家的事情也打听了一些,她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氏也点头赞成她的说法,“若百果行真是易家的,都开在镇子上,贾管事岂能看着它关门歇业都不管?自家的产业再不重视,也不能看着关门了事。”
对此留兰更无话可说了,只能换个话题说起陈家的西书苑,文泽留白进学堂的事再次被提了出来,文泽对这事儿的态度依然是能不去最好,问到留白,他吭哧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我不想在别人家住。”
文清虽然把陈氏的话转述给了文氏白氏,可也不好真的去麻烦人家,但如果每日往返,梁恩平、梁恩康兄弟俩只比文泽小一岁,梁润田都不舍得,留白才五岁,文氏白氏怎么可能舍得。即使梁润田提到过可以来回接送,每日起早贪黑的,都怕留白吃不消。
晚上几个孩子都睡下了,文氏悄悄进了白氏的屋子,白氏正将小留念放在床边的摇篮里。
“小念儿睡着了?”
“嗯,睡着了。”白氏轻轻说,“刚才睡了一觉醒了,哄她吃了半碗核桃米粉才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