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闻彻的离开,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好些天,李珊甚至和抱着八卦之心上门打听消息的人起了口角,幸亏有白氏在一旁劝说,才没闹出新的话题来。
文氏自闻彻离开的第三天便去了青州城。自从和芳桂斋合作,她每隔十天都会去一趟,但通常是当天就能回来,顶多在那儿住一夜,这次却连着三天没回来。留兰仔细回想,她走之前的晚上和白氏关在屋子里谈了很久,这次怕不只是去芳桂斋,还有别的打算,至于是什么打算,留兰也没问,总归她回来之后一定会与他们说。
文泽那晚上哭过以后,隔天面对留兰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这几天的表现,却像是一下子成熟了很多,把之前闻彻做的事都接手了,而且还做的不错。
文清依然是忙进忙出,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三岁的小留念对她很是依赖,几乎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用稚嫩的语言问这儿问那儿的,反而让文清多了些笑容。
家里的气氛沉闷,外面却热闹的很,突然被接走的闻彻和蜗居在旧书斋后院的原国丈成了话题的中心,也不怪人好奇心重,向来平静无波的小镇一下子出了两件大事,能不引起轰动吗。虽然话题的主角之一闻彻已经被接走了,主角之二原国丈也在亭长听到消息之前也随知府大人一起走了,但主角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大家八卦的兴趣,总之热闹的很。
品香坊人来人往,留兰都不用出门都能听到各种八卦消息,总结起来,话题有三,其一是闻彻的身份,有说他是皇室贵族之后的。否则怎么能请得动知府大人,有说不过是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否则知府大人怎么会被原国丈半路截了去。
总之是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依据。其二则是文氏收养的闻彻,得了多少钱,尤其是在那几个直接上门打听的碎嘴婆娘被李珊骂走之后,这个话题传得更是有鼻子有眼。但知道真相的,镇上只有李家和秦家,梁石桥村也只有梁润田、梁怀全一家和梁恩娟母女,大家都有志一同的保持沉默。或者顺着别人的话说几句,偶尔有几个产生怀疑的,也很快淹没在主流话题中了。
关于闻彻的话题多少还有点依据。但第三个关于原国丈的话题,唯一能提供消息的桑芮也一并走了,只能是杜撰,总归是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人人都说得痛快,也没见有哪个非要追根究底一番。
留兰这才明白,关于流言,说的人或许只顾嘴皮子痛快,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听的人或者人云亦云。或者一笑而过,只要不在意,对谁都不会产生影响。
对面的旧书斋一直关着门。留兰每次站在品香坊门口看着对面紧闭的铺门,都会想起那天说起的不告而别,这算什么,一语成谶吗?
桑芮给她的白玉环,倒像个戒指。但带在拇指上都嫌大,只好找了根绳一系。挂在了脖子上,这可值二百两银子呢,丢了岂不可惜。
还说要是离开绝不丢下它呢,这男人的话呀,还真就不可信。
留兰腹诽一句,按按胸口的白玉戒,正要转身回铺子里,对面旧书斋却突然开了一扇门板。
桑芮回来了?
留兰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正在开门的人抬起头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由有些失望。
陌生男子却先笑了,“你是,留兰吧?对面品香坊的?”
“我是,你认识我?”留兰仔细看了几眼,确定没见过这个人。桑老板,说的是桑芮吗?他不是伙计吗,怎么成了老板了?
“不认得,我昨晚上刚到镇上,是桑老板派来接手书斋的,我姓王,叫王实,以后我们门对门,慢慢就熟悉了。对了,桑老板特意跟我提起你,还让我带了封信给你,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王实嘴皮子很利索,动作也很麻利,一会儿工夫又折了回来,“这是桑老板给你的信。”
“你说的桑老板,是桑芮?”留兰还是忍不住问。
王实呵呵笑道:“桑老板可就这么一位。”
“他是,你们老板?”不是伙计?
“不瞒你说,其实原老先生才是真正的老板,但他老人家不耐烦管这些事,所以他名下的产业都是桑老板在管的。原老先生好清静,也在这儿过了一阵安生日子,既然被知府大人知道了,可没法再安生的待下去了,桑老板又替他寻了别的地方。我原来是在宁江府的书肆里当伙计的,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多多依仗。”
王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留兰,听桑老板提起她的时候,还真没想到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不过桑老板别的人一句没提,但提到这个小姑娘,他还是客气一些好。
留兰点点头表示明了,心里虽然还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与王实初次见面,也没有多少话可说,又聊了几句,便回了品香坊,打开桑芮给她的信,信有三页纸,却只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原国丈的,桑芮大概知道她会好奇,简单解说了一下。
原国丈虽没有儿女,却有一个女徒弟,自小养大的,也算是养女,他的这个养女颇有才气,因为一把油纸伞与彼时还是肃王的当今圣上相遇,被纳为侧妃,后来在肃王夺位时功不可没,被立为贵妃,近十年恩宠不断。
贵妃娘娘对原国丈十分敬重,本来是接他到京城奉养的,可原国丈一辈子自在惯了,那些想奉承贵妃娘娘的人天天上门扰他清静,让他烦不胜烦,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贵妃娘娘也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