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福楼门前迎客的店小二看着远远走来的文氏三人,只当是掌柜吩咐下来让他多上心的贵客,连忙打迭出满脸的笑意准备上前迎接,可等人走近些,才看见后边还跟着个小丫头,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再走近些,看清了四人身上的衣着,脸上就只剩下职业性的微笑了,“三位客官,里边请……”
留兰翻翻白眼,敢情她还算不到客官的范畴里呢,充其量是跟着大人出来吃饭的小不点儿。
“客官,您看看,吃点儿什么?”店小二带着四人走到一张桌前,象征性的用抹布蹭了蹭桌子,指指墙上挂着的竹制菜牌,不甚热情的问。
柜台后拨棱算盘子的掌柜也瞄过来一眼,很快又收回去继续算账,看这桌客人的样子,顶多半两银子的入账,不值得他亲自招呼。
文氏皱了皱眉,“我们……”
不等她话出口,通往二楼的楼梯一阵脚步声传来,引得一众食客包括掌柜店小二的目光都看向那里,下一刻,光彩照人的杨子绘现身在楼梯上。
“师傅,我说嘛,明明看到你们来了,却没听到有人上来。”
杨子绘在人前,向来是温雅大方的杨家大小姐,走到哪里都能带着一路追随的目光,此时她也是在众人注视的目光里缓缓步下楼梯,缓缓走到李珊面前,“哥哥让我先过来等着你们,不多时他们也该过来了,咱们先上去坐着吧!”
杨子绘一露面,柜台后的掌柜立马疾步走了过来,恨恨地把先前迎客的店小二推到一边,点头哈腰的作揖行礼,“贵客。贵客,上边请,上边请……”
看着文氏等人不卑不亢的神态,掌柜心里苦不堪言,他好不容易等到大掌柜母亲病逝,告假服丧,正打算好好表现一下,趁机取代呢,没想到头一回接到东家亲自吩咐的差事,就被他办砸了。本想趁着东家少爷还没来。向小姐求求情,免得直接被撵回家去吃自己,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杨子绘便客气的开口:“刘掌柜,麻烦您送壶好茶上来。”
“是,是,是,马上就送上来!”刘掌柜连忙应着。大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杨子绘的神色,却和她不悦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忍不住又是一身冷汗,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他要是一开口,岂不是在座的都知道了得福楼的东家是谁,这可是得福楼里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杨子绘不理会一个劲点头哈腰的刘掌柜。带着她们上楼进了一间雅座。留兰四处打量了一番,得福楼的装修并不显富贵,但细致之处却透着华丽。华丽之中又带着似乎与之很难融合的舒适之感,果然是不错。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绿竹呢?”雅座里空无一人,李珊惊讶的问道,平时绿竹可是寸步不离跟在杨子绘身后的。
“她病了,我让她在家歇着呢。”杨子绘眼神有些躲闪。其实是她执意不肯去京城,老夫人虽然被哥哥劝服了。却还是觉得气不顺,又不忍心罚她,便拿她身边的绿竹出气,揪了个小错罚她在雨里跪了两个时辰,她心里觉得愧疚,才给了她一天假,让她托病在家歇着。
白氏柔声道:“病了?可是着了凉?前天一场雨,天确实凉了许多,你可要多注意一些。”
“那你是一个人出来的?”门外没有停着马车,杨大小姐的担子可越来越大了。
杨子绘有些无奈的摊摊手,“我哪儿敢呀?今天要不是哥哥亲自去祖母面前接我,祖母都不会让我出来,哎,祖母最偏心了,哥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呢,只能乖乖待在家里……”
文氏白氏都哑然失笑,只是这样的话可不好接口,便都有志一同的笑笑,喝茶不语。
一时刘掌柜亲自送了茶水上来,看到李珊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片刻又恢复了一脸的谄媚相,满口的恭维话,被杨子绘不耐烦的挥手打发走了。
李珊乜斜着刘掌柜弓着身子的背影,语气凉凉的说:“说起来,这位刘掌柜与我们家还有些关系呢!”
文氏讶道:“这话怎么说?难不成是本家?”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理解。
李珊嘴角噙着笑意,眼底却冷了几分,“岂止是这样,这位刘掌柜,可是我们家刘康的亲堂叔,老爷子的亲侄子。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可是送了一份大礼给我。”
听着这话,也知道礼非好礼。听李珊说完,留兰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果然,这世上极品不少啊。
当年李珊与刘康议亲,认识的人都说这也是一桩好姻缘,偏偏十几年对刘老爷子祖孙不闻不问的刘掌柜一家跳出来,名言指责李珊是大宅院里伺候过人的,身子不干净,娶了她有辱刘家门楣。成亲后两口子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流言自然不攻而破。之后李珊开了品香坊赚了钱,夫妻俩竟然又腆着脸上门攀亲戚,被李珊一顿好骂,赶出了门,从此不相往来。
“这个,都是亲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啊?”杨子绘快言快语,心里有疑问便开口问了出来。
李珊面上露出讥笑的神色,“这不就说么,开始我也奇怪呀,他们爷俩当时可是啥都没有,他们图啥呀?后来一琢磨,才知道人家真真的好打算,图得是我们家那套破房子!”
“房子?他们还能明抢了你们的房子不成?”杨子绘还是不懂。
“他们是不敢明抢,人家是盘算着,我们家老爷子百年,刘康无后,那破房子不就落在他们头上了吗?”
杨子绘吃惊地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