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峰脚步匆匆,灵曦那盈盈浅笑的娇美容颜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甚至以为,只要跨过这几步路的距离,他就能见到她了。可是,当他看到云浦山庄门外静立等候的美丽女子时,一瞬间,一种近似于失望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悄然蔓延。
萧逸峰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灵曦居于深宫,又贵为公主,如何能独自长度跋涉地赶到这里来呢?因听到“长安”二字而产生的喜悦如潮水般来了又去,只在他心底留下了丝丝腥咸的苦涩。
让萧逸峰倍感意外的是,此时站在门外的女子,竟是他在长安时结识的秦菀青。显然是未及天亮就开始赶路,她的乌发间尚有几滴未干的朝露,明澈莹洁,竟似是点缀在发间的几颗璀璨珍珠。
似是看出了萧逸峰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秦菀青盈盈一笑:“怎么,萧公子不欢迎我么?”
她的笑容清澈纯净,竟是萧逸峰从未见过的。今日的她,与萧逸峰在长安时见过的大不相同,没有了青楼花魁的冶艳妖娆,也不似夜行侠的清冷孤傲。就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一样,她身着一袭简单素洁的淡青色布裙,发间也只簪了几朵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这样的装扮让她显露出一种格外清新的气质,但她一颦一笑中无法掩盖的美丽,又让她迥异于那些蓬门小户中的平凡女子。
其实,她原本就是这样清纯可人的女子吧。只不过是因为后来的种种经历,才让她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想到这里,萧逸峰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怜惜。他侧身请秦菀青进门,笑道:“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没想到秦姑娘会来,一时感到有些意外罢了。”
秦菀青随萧逸峰进了门,道:“我这次是有事要去宁州,恰好想起你似乎对我说过,你家就住在宁州城外,便想找个机会过来看看。好在事情顺利,昨天就全都处理完了,空闲时间还有很多,所以我今天就过来了。”
萧逸峰却有些疑惑,道:“我好像并没说过我家就在桃花坞的云浦山庄……”
秦菀青笑道:“在宁州这一带,有谁不知道你们萧家?且不说各地的几十家镖局,就是桃花坞里这么大的田庄,也是极少见的。我一路上打听着,也就这样慢慢地寻来了。”
二人边走边聊,竟似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慕容馨听女儿景云说有个漂亮的姑娘来找萧逸峰,心中一时有些好奇,便也出来看看。秦菀青见到眼前的美丽妇人,正不知该如何称呼,却听萧逸峰介绍道:“秦姑娘,这位便是我娘。”
秦菀青含笑问了好,心中却是惊异。因是习武之人身体康健、气血通畅,慕容馨显得格外年轻。再加上她生活优裕,没有什么烦心事,武功又是登峰造极,身形与肤色竟似青年女子一般,旁人丝毫看不出她已是四十岁了,又有三个这样大的儿女。这样的女子,年轻时未必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岁月却格外眷顾,不忍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而她目光中的自信与沉稳,更为她的美增添了几分岁月的厚重与沧桑。这样的美,是未经世事的年轻女子所无法拥有的。秦菀青见了,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钦羡之意。
萧逸峰又向母亲介绍了秦菀青。慕容馨见秦菀青虽衣饰简素,却自有一种清新自然的雅趣,心中也很是喜欢。她含笑道:“秦姑娘既然来了,不妨就在我家中多住几日。桃花坞的景色很好,秦姑娘久居长安,看看这里的山水倒也不错。”
说罢,慕容馨便吩咐人去为秦菀青备下客房。想到两个年轻人在她面前恐怕是会拘束,又说了几句话,慕容馨就回自己房中去了。萧逸峰见秦菀青路途辛苦,又没吃早饭,便叫厨房送上几道点心和小菜来,二人坐下来一同吃了。
吃过了东西,萧逸峰便带着秦菀青到外面的山谷中看风景。时值深秋,山中落木萧萧,而谷中一道澄江如练,给这略显晦暗的秋景平添了一抹明媚的亮色。在倚玉楼的泥淖中深陷了太久,此时的秦菀青仿佛是重入水中的游鱼,自由而欢畅。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最高峰,问道:“那是什么山?”
“是辛夷峰。每年春天的时候,山上都开满了辛夷花,特别漂亮。只可惜现在看不到。”萧逸峰说。见秦菀青似是十分神往,他又笑道:“现在虽没有辛夷花,但山上的景致还是很不错的,要不要上去看看?”
秦菀青欣然点头,随着萧逸峰上了山。山虽有些高,但依稀有采药人走出的小径,故而也并不算十分难走。这些山萧逸峰已是不知爬了多少次了,对于他而言,走山路竟是如走平地一般轻松。秦菀青虽身负武功,但这武功路数不正,杀伤力虽强却伤了身体的根本,走了没多久她便开始气喘吁吁了。
萧逸峰见她走不动了,便在前面停下来等她。一回头,只见古木参天,山径蜿蜒,岁华摇落,黄叶蹁跹。而坐在石头上休息的秦菀青,就仿佛置身于一幅广阔而幽深的画卷之中。画中的山水与景致固然是美的,但这眉目含笑的青衣女子,才是画中最夺目的灿烂光华。
秦菀青休息了片刻,便又继续前行。萧逸峰也放慢了脚步,不再走那么快。山路时而平缓时而险峻,不过,这险峻之处才正是登山的乐趣所在。一路上有袅袅秋风相伴,便不会觉得热了。山鹊欢快的啼叫声萦绕在耳,远处又隐隐似有猿鸣,这深秋的空山之中便觉有了生机。山中的各种虫子很多,秦菀青虽是女子,却也不觉得害怕。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