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到名的小?按捺不住了,问宁敛之:“是什么呀?”
宁敛之把香囊递给她,小?打开香囊一看,也愣住了。香囊里是一团毛绒绒的絮状物,她细看之下才发现竟是蒲公草的种子。
“你要把它种在那岛上去吗?”小?问。
宁敛之点点头,“那个山岙里也有一条溪流,可惜溪岸上从不长蒲公草。我下次回去的时候,就在那里撒下这种子,来年开春的时候,应该遍地开满蒲公花了!”
小?回忆着在越女寨初遇宁敛之和黄乐鸣的情景,一股温柔的期待在心内弥漫开。宁敛之这么做,是因为她吗?
不过这话,她还不好意思问出口。就算没有黄乐鸣和发锦在场,她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没想到,在越女寨的时候,你就已经……”黄乐鸣的语气醋味十足,替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就算这方面再迟钝,这时也听出话里的意思了。她把香囊还给宁敛之,瞥了眼宁敛之温柔的目光,垂着眼皮不敢正视他。
“为何在那岛上种上蒲公草?”如锦看着三人迥异的表情,也略略猜出了个大概。她故作镇定的微笑下,难掩失意的沮丧。
三人都沉默着没开口。宁敛之是不好意思说,黄乐鸣是气闷不想说,小?则是吃不准宁敛之真正的想法,不敢直接道破说宁敛之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蒲公花盛开之时。
四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怪异,幸亏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僵局。只见黄乐鸣的房里人烟翠,捧着一盘食物轻扭着腰肢款款而来。
烟翠将盘子搁在石桌上,便从袖内摸出一串络子,往黄乐鸣的腰上寄去,换下了原先的那串,一边腻声说:
“爷,原先的丝线一模一样的配不出了,您就先将就着戴着吧……”
烟翠的动作之熟练,神情之亲密,一看就是平时做惯了的。听见她的话,除黄乐鸣之外的三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促狭的笑容。
自上次的暧昧一幕被小?撞见后,烟翠便认住了小?的脸。这时见小?也在,便瞥了一眼小?,搁下东西,红着脸匆匆离开了。
烟翠的表情扭捏得太明显,等她走后,如锦用扇轻掩着嘴唇,打趣道:“烟翠姑娘见到宁公子不害羞,见到小?妹妹怎么反倒脸红起来了?”
小?咯地一笑,故意清了清嗓子,用无比清晰的声音说:“这个嘛,是因为……”
她没有说下去,见黄乐鸣涨红了脸,便兴灾乐祸地嘿嘿一笑,凑到如锦耳边,把那天见到的那一幕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黄乐鸣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张白脸顿时涨成了猴屁股。
如锦听完后,用扇子紧掩着嘴,笑得花枝轻颤。小?还故作无知地问如锦:“姐姐,黄公子那样,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齐人之福’呀?有一屋子的女人帮他打络子……”
还没等如锦开口回答,黄镛崩着脸,三下两下把身上所有的络子香囊之类的饰物全部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卯足劲掷了出去。
小?和如锦都愣住了。小?没想到黄乐鸣这么小心眼,她很讨厌他现在的样子,她还觉得自己取笑得太委婉了呢!如锦善解人意,笑嗔了一下,“小?妹妹开玩笑的,黄公子怎么认起真来了!”,就起身去捡黄乐鸣的饰物去了。
黄乐鸣刚才掷出去的时候,是卯足了劲的,那些东西让它抛得不知有多远。如锦身娇力弱,踮着一双小脚,还得不时扯一下被粗草勾住的裙边,在草丛中走得甚是艰难。小?看不下去,也起身跑了过去。
宁敛之朝她们喊道:“不必找,这种东西他屋里多的是。”
小?和如锦知道宁敛之是在气黄乐鸣,便继续向前走着。林中枯草很盛,小?和如锦又确定不了确切的位置,最后还是宁敛之跑过来帮她们找到了那团东西。看着如锦无比疲软地抓着宁敛之的胳膊慢慢走回来,小?还没好气地对他冷着脸,黄乐鸣的表情马上愧疚起来。等他们走到跟前时,陪着笑说:“敛之说得没错,这些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我屋里确实有许多。”
如锦拈起刚刚烟翠替他系上的络子,看着上面的一颗硕大的绿宝石,难以置信地问:“这祖母绿黄公子也有很多吗?”
宁敛之把如锦扶到石凳上坐下,瞟了一眼那颗祖母绿说:“这件东西要是稀罕物,他哪舍得用来打络子——乐鸣和府上大人都酷爱收藏玉石,光我就从瓦喇替他觅来了不少。”
黄乐鸣嘿嘿一笑,也认同宁敛之的话,说“要不是我们父子有这嗜好,我家或许也不会这般衰败。”
黄家衰不衰败小?看不出来,她只觉得黄乐鸣太纨绔轻浮,这么贵重的东西说丢就丢。这络子可是他房里的丫头辛辛苦苦打好的,这种络子,小?也打过,很费时耗神的。这样的男人,没有责任心,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见小?怔怔地看着那枚玉石,黄乐鸣以为小?喜欢,不由心花怒放,忙着趁机讨好:“我最近得了几枚好的,拿来让姑娘瞧瞧?”
“不用。”小?急忙推辞,看黄乐鸣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又想献殷勤了。她还能看上他几块玉石,真是笑话了!
对这些东西,小?纯属外行,也不在意它们的价值,若瞧着好看,就多瞧几眼。宫里赏赐的这类东西,她也有一堆,平时嫌累赘,不喜欢戴在身上。
她伸手摸了摸宁敛之搁在桌上的剑,对宁敛之的生活有种强烈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