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糊着接通。
是包婶的声音,“小?,怎么还不回家吃饭?”
“呃……就来……”她含糊地应了下,发现自己有点鼻塞。
睡着之前她淋过雨,当时也没把水擦一下,就倒头睡了。这么一会工夫,雨水全被烘成了潮气,钻进脖子里。她咳嗽了一声,感觉身上湿湿冷冷粘粘的,难受得很。
她浑浑噩噩地坐起来,感到胸口正被什么东西烫着,立即吡起牙来,人也跟着清醒过来。
是坠子在发烫!
小?慌忙掏出项链,拿到眼前。室内有点幽暗,坠子的荧光清晰可见。
小?刚刚清醒过来的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她离开凤栖塔的时候,坠子还好好的。从凤栖塔到哥哥的寝室,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也没见着什么可疑的东西呀。
嘉祥寺是她从小玩大的地方,寺里没有一个角落是她不熟悉的。这座寺院是三十年前重建的,寺里的一砖一瓦,包括院里的树木,绝不会超过三十年。
坠子发热,必定是她刚才看见过延?公主生前之物。可那么一小段路上,所见之物屈指可数,别说公主生前之物了,就是稍微有点年头的东西都没见着呀!
小?又细细回忆了下刚刚的梦境,也实在找不出跟现实有重叠的物件。而且梦境总归是梦境,清晰度再高,也不是每个细节都能回想起来的。它不是电影,可以随意快进回放查看每一个细节。
外头还在下着雨,不过已经小了点了。
小?魂不守舍地按原路走了一遍。从僧僚到凤栖塔,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漏看一件东西。
雨虽小,但淋得时间长了,人也是会湿透的。
头发上的雨水淌过脸颊,流进了脖子里。小?打了个哆嗦,发现身上的羽绒服已经湿透了。
“你怎么连伞都不打?”小?的头顶被一片黑影遮住,抬头发现又是黄镛和他的伞。
和黄镛站得那么近,她又是一阵厌恶,便往旁边走了两步,离开了伞的遮盖范围。
黄镛叹了一口气,把伞柄递了过来,“你把伞拿着,我离你远点就是了!”
小?没接伞,也没搭腔,只是愣愣地看着黄镛握伞的手指。他的手指轻颤着,指节已经发白。
小?在心里叹息了一下:在这件事中,最受煎熬地应该是他了。可他又是何苦呢!
“你喜欢我什么呢?”小?的声音低回忧伤,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黄镛。
“喜欢你的……样子。”黄镛的声音也在轻颤着。
小?嘲讽地冷哼一声,“是喜欢这张脸吧!”光凭一张图片就爱上了她,这张脸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比这张脸更美丽的脸孔多的是……”
黄镛握伞的手指颤了颤,没有回答。
“如果当初你看到的图片上的脸,长得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会怎么做?还会来南京找我吗?”小?问。
伞柄晃了起来,“你还能长什么样!你当然是长这个样子……”黄镛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带着歇斯底里。
“你为什么喜欢这张脸?说呀,你为什么喜欢?”小?听出了问题的关键,迫切地逼问。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
耳膜在轰轰作响。
她像他的的妻子——他那去世的妻子!
小?的身子摇了摇,黄镛立刻扶住了她。
“有多像?”她的声音也在发颤。
“几乎一模一样……”
“不可能!”小?一声怒吼,打断了黄镛,“你别自欺欺人了,这世上是没有相同的两个人的。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你就是她。你不只像她,你就是她!”黄镛的声音已经扭曲,他抢到小?对面,直视着她眼睛。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呀,悲哀、愤怒、诚挚、恐慌、希冀……小?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她怎么会是她!就算她长得像她,但也绝对不是她呀!
小?猛地推开黄镛,“你疯了!就算我长得像你老婆,但也绝对不是她。你别深陷在自己的臆想中了。”
“臆想?你觉得我在臆想!”黄镛的眼睛充起了血,“我不至于糊涂到这个份上,把一个样貌相似的人,想像成死去的妻子。如果我有她的照片,你就会知道你们有多像!——不仅长得像,连个性都像!”
小?难以置信地呆住了:这世上竟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难怪黄镛还没见过她本人,就想娶她。
这几年里,黄镛对她疯狂的爱情,原来仅仅因为她的长相跟某个人相似。他不需要知道她的性格,她的生活方式,还有她所有的一切,只需要确定她的五观长相就够了。
多么可叹又不可思议的发现呀!她跟黄镛像家人一般相处的这几年,背后却藏着这么诡异的玄机。他对她的爱情,甚至都还没丁一来得单纯。
心中豁然开朗,这几年和黄镛相处的一幕幕刷刷扫过眼前,很多事情也才想明白。看着黄镛焦灼的眼神,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她握住伞柄,把伞往他头上移了移,轻叹一声,“逝者不可追,你别太执着了……”
黄镛嘴角挽起一个绝望的笑容,“逝者不可追……在追的又岂是我一个人,是一群人!”
“你说什么?”小?惊问。
黄镛抬头看着凤栖塔,
“你以为,常静他们这么卖力撮合我们,是因为什么!净远这么不情愿,却还一五一十地把常静的命令照办,是因为什么!……这是一个工程——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