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了大半夜,宋妈妈的额头,却还是滚烫滚烫的。
不行,宋妈妈肯定是因为伤口感染了,才发热的。
要是再不想办法弄点药来,宋妈妈肯定会——
可是这清门院,哪里能弄到药呢?
清晨,那些宫女们都起来了,望着躺在床上,发着热,昏睡不醒的宋妈妈,却都是一脸的麻木。
“这位姐姐,请问,这儿哪里能买到药啊?”云多娇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慈眉善目的宫女问道。
“你要买药?”那宫女用极其怪异的目光瞅了云多娇一眼。
“是啊,宋妈妈她发了一夜的烧,要是再没有药治,恐怕就要——”
那宫女也是一脸的麻木:“这儿只有杨姑姑和周公公那儿有药——你要买药就去找他们吧——”说着那宫女便往外去了。
云多娇也跟着她出了门。
却听着另一个宫女对刚才那宫女说:“你管她的事情干什么啊,这死了一个,不就少了一个人跟我们争床位,抢饭吃 的了吗?”
“告诉了她又何妨?这儿的药比金子还贵,你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能买的起药的——”
人情淡漠如此,也难怪这清门院里会有那么多饿死的病死的了——
可是她们为何不想想,万一哪一天,那个躺在那里的是她们自己,别人都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去对待她们,她们又会怎样呢?
云多娇也不再去听她们说些什么,便加快了步子,往杨姑姑的房里去了。
这杨姑姑的房间,却是比自己在艳芸阁的房间还要宽敞了些,两室两径的。
房间里的摆设却也是如一般宫女房间里一般。
“杨姑姑,宋妈妈病了。您能帮忙过去看看吗?”云多娇见了杨姑姑,便道。
“病了就病了呗 ,这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生病了,我要一一看过来了,还要不要干活了啊?”杨姑姑边收拾着东西,望也没望云多娇一眼,便道。
“可是宋妈妈发了一夜的高热,要是再没有药医治的话,恐怕就要——”
“在这清门院,哪天不要死个一两个人的?”杨姑姑一脸不以为然的问道。
“那杨姑姑这儿可有治疗伤口和退热的药?”
“你要药?”
“嗯——”
“那你有钱吗?”
“我——”云多娇摸了摸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便只有头上那根母亲送给自己的簪子了。
云多娇想也未想,便取了下来:“姑姑,您看这个行吗?”
杨姑姑拿在手上掂了掂:“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还想从我这儿换药?”
“姑姑,求求您,行行好,就给我一点儿药吧, 要不然宋妈妈她真的——”云多娇一下子跪在了杨姑姑的跟前。乞怜道。
那杨姑姑却一点儿不吃这一套,语气依然冰冷而漠然:“就是死了又怎么了,这清门院死一两个人还不是正常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杨姑姑,我求求您,您就救救宋妈妈吧。只要您肯救宋妈妈,您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云多娇紧紧的拉着杨姑姑的裙角。苦苦哀求道。
“去去去——,我还有事呢,没时间在这儿跟你耗着——”
杨姑姑一脚踢开了云多娇。
“杨姑姑——”云多娇跪在地上,嘶声喊着。
杨姑姑却已往门外去了。
杨姑姑不肯救宋妈妈, 看来。只有去求周公公了。
云多娇敲了好几声门,那周公公才极不情愿开了门。走了出来。
透着门缝,云多娇看见里面,站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宫女。
周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云多娇,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怎么了,你找杂家有事吗?”
“周公公,宋妈妈她病了,病的很重,求求您,行行好,去救救她好吗?”
周公公眼珠微转,望了一眼云多娇:“还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吧,外面说话不方便——”
云多娇刚跟着周公公进了屋,周公公便反手关上了门。
这大白天的,他关门做什么,难道他——
云多娇想着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不觉害怕了起来。
可是,他只是一个太监——
还未待云多娇回过神来,周公公便走到了她的跟前,一双翘着兰花指的手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轻轻滑过:“好嫩啊——”说着,一双猥琐的眼,在她的身上,放肆的游走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云多娇顺着他的眼,望向了站在一旁,一脸木然的女子。
“只要你把杂家伺候舒服了,杂家就帮你去救人——”
周公公的手,又摸上了云多娇的小脸。
“不——”云多娇害怕的连往后退了两步。
“你还想不想救人了?在这清门院,被杂家看上了可是你的福气——”周公公的脸上泛起了不耐烦的怒色。
一张太监的阴阳脸,强硬的逼近了云多娇,云多娇吓得直往后退着身子。
却无奈身后是一张桌子,已无处可退。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周公公本要摸向自己脖颈的手一下子收住了手来。
周公公正了正色,问道:“谁啊?”
“残瑛——”
周公公一听,敢忙陪了笑脸,打开了门来:“奴才拜见残公公——不知残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你这儿有没有个叫林多娇的小宫女啊?”
“有,有——这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