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听了董卓的话,心中不以为然,其实,董卓一样很残暴吧,光看刚才他一句话就要将葵莺的双手斩掉,也可以说明董卓的恶毒,比起自己来,并不逊色。而且,董卓无论多么残暴,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自己呢?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董卓一个平凡人,不过是暂且的权势通天罢了,却能视人命如草芥。可以说董卓才是最恶毒的。
不过徐荣并没有多言,董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指责之意。
“先生的仇怨究竟是如何,孤并不强求,只是……先生可知。先生这些行为,早已把孤陷入了万民怨恨的地步,纵使孤今后再做任何善事,也不会有人体谅于孤……孤,只怕是要留下一个千古不义的骂名了!”
董卓说完,闭上了双目。又喝完了一杯。
徐荣轻轻一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率直的说道:
“在下的确是给相国添了麻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在下知罪了。就算相国大人今日要杀了在下,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在下也愿意引颈就戮。毫无怨言。”
徐荣这话刚说出口来,远处端坐着的董璜和牛辅等人也大惊:看来。徐荣本人早已知道今日之事,决不能得以善终,却依然赶来赴宴,莫非此人已是怀了必死之心?
董璜心中尤其不悦:他想看到的,是这个一向神秘莫测,而又总是冷静沉着的怪人能够跪倒在地,祈求饶命的一刻,只有那样,才能洗刷掉当日河阳津中擅自扣押他的屈辱。只是,徐荣的平静再次令董璜感到失落了。
“唉,先生明白就好……”
董卓放下了酒杯,他的手有些发抖,脸色虽然因为醉酒而通红,但却有了一丝苍白的无力感,他本就是要杀了徐荣,但真的到了此刻,心中却有了犹豫。
该不该杀了此人?
此人擅自行军,用极端残忍和不义的手段杀害了无数的士民,令天下人对他董卓离心离德,害他将留下千古罪名,如此恶劣的行径,就算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但是,董卓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忍之情,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和徐荣的交情不过一年有余,却好似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一般,他总觉得,与徐荣畅谈的时候,才是他活得最真实,头脑最清醒的时候。
然而,不杀了此人,他还如何服众?他要如何向天下万民交代?是,他可以一手遮天,但那样的代价,将永远无法洗刷徐荣给他涂抹上去的累累罪行。
杀,还是不杀?
董卓犹豫了……
“孤,与先生相识一场,虽然不过一年左右的时日……却好似有超过数十年的交情一般……”
这是大实话,董卓执掌雒阳以后,不要说是好友,就是认识了好几十年的朋友,例如伍琼等人,都被他杀掉了,对他有恩的袁隗,如今一样身首异处。
董卓颤抖了……
“先生数次在危难之中为孤指点迷津,孤断然不会忘了先生的恩情……”
董卓还是为徐荣的才华所叹息,虽然此人提不出更多建设性的看法,但对于“奇谋”方面,似乎总是有着千里眼一般,能够预知不少大势变化,不然他也没办法顺利的成为这个“渔翁”,在何进与十常侍争权的缝隙之下,一举做大。
徐荣看着董卓如此的犹豫,如此的为难,如此的痛苦……连她心中都感到纠结了,不就是下一个命令而已,居然能够这么麻烦,这董卓还是不她印象中那个杀伐果断的“暴君”啊?人家“董筱幽”这个许多年以后的后人都知道,董卓残暴不仁,世所罕见。她居然能亲眼看到这个“大魔王”如此犹豫和真情的一面,这也算是有趣之极了。
“也罢……”
董卓终于端起了空空的酒杯,猛的朝地上一砸:
“徐荣!你目无军法,擅违命令,杀降屠城,无恶不作!孤不杀你,如何安天下苍生之心?孤,岂能饶了你?”
随着董卓尖利的怒吼声,两旁的武士持着长戈冲上殿来,徐荣极其配合,她冷静的站了起来,任由两个武士将她架起,丝毫没有抵抗,反而很是配合。董卓总算是图穷匕见了,再这么继续下去,董卓不嫌烦,她自己还嫌累呢,酒和菜都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完结了。
看到徐荣如此大义凛然的赴死,董卓心中再次纠结了起来,但牛辅和董璜一再的给他递眼色:决不能心软!更何况,徐荣与他,不过才认识了一年左右,董卓心中黯然:数十年前,当得知某人的死讯以后,他应该早已心冷如灰,如今岂会放不下一个“部属”的性命?他当年不是就已经立下誓言:从此绝不留情,任何人都只不过是他利用的道具而已,到没用的时候,抛弃掉是理所当然的!
董卓眼神锐利起来,他失去了太多了,有何难舍?
“将徐荣即刻拿下,明日午时,押赴雒阳城门口,斩首示众!”
“是!”
两旁的武士遵命之后,架起徐荣便打算将她带下去。
“慢着!”
董璜突然几步跑到了董卓的面前,他可是极其怨恨徐荣的,如今徐荣丝毫不惧死,他心中的怨气无法消除,自然想到了别的方法:听说这徐荣因为遭遇火灾,容貌极其骇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