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拿起桌上的杂志,头也没抬地说:“我父亲刚好也在那边,你想不想看看高总怎么在他面前对你?”
钟天朝高远的方向又挪了几十米,果然看见他和身旁一位年近五十,官架十足的男人正亲密交谈。高远对那人竖起大拇指,似乎在夸赞他的球技,然后又满面笑容地俯在他耳边低诉着什么。钟天感觉高远看向赵云父亲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比起前几日曹主任看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愣了愣,高远转头看着她,只是略微一笑又继续和别人耳语,并没有让她过去或跟她介绍陌生人的打算。
那一刻,心中的挫败感油然而生。钟天拖着步子,又机械地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赵云已经走了,只剩下那本被翻开的杂志孤零零地躺在桌上。不知是谁打翻了茶杯,一大片水洇湿飘着油墨香的纸张,再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犹如她的心底的潮湿冰冷一圈圈扩散。
中午的时候,钟天推说头疼不想去餐厅吃饭,高远没有多劝,让人准备一间客房,吩咐球场的工作人员带她去休息,然后又让人把饭菜给她送到房间去。躺在豪华舒适的大床上,她觉得被高远抛弃在一边的滋味很不好受。他此刻正陪着那群或官或商的人举杯对酒,豪情万丈吧。还有那个俏生生的赵云肯定也是秋波潋转,毫不隐藏对他的爱慕。那么他会怎么回应?假装看不见,像上次一样冷然拒绝或是热情迎合呢?
她越想越郁闷,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刚才服务员送来的饭菜全数倒进垃圾桶里,才算解气。钟天本来打算自己回家,但是无奈这里太大,她又是天生的路痴,怕闹出笑话,只好坐在房间干等,希望高远早点结束午宴才好。
高远中午和几个生意场上的熟客,还有赵云父女一块儿聚餐。因为高氏接下来的南岸小区项目还要仰仗各方面的帮忙,酒桌上就多喝了几杯。脚步虚浮地进入房间时,钟天正在酣睡。她的睡相很不好看,拱着身子,缩成一团,被子踢到一旁。高远走到她跟前,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毛,红嘟嘟的小嘴唇,还有垂到脸上的发丝,一切恬静柔美。
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他胆子大了些,倾身下去紧紧抱住钟天,用双唇去寻找她的美好。睡梦中的钟天只觉得什么硬硬的东西扎得自己脖子生疼。睁开眼,一个庞大的雄性物体正趴在自己身上,她吓得一边大叫一边死命地把他往外推。
高远闷闷地从她颈窝处略微起身,血红的眼睛盯着她,欲火中烧,带着责备说:“嚷什么呢?乖乖的不行啊?”
钟天看清楚他的面容,顿时松了口气。但是,想到他这大半天的冷落,还有一进屋的轻薄和斥责,心里又马上不高兴起来。抓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用双手把他的脸阻隔在半米之外,闻着他身上浓浓的酒气,恨恨地说:“你该去清醒清醒再来找我。”
高远借着酒劲嘻皮笑脸地说:“醉卧美人膝,这不正符合你诗情画意的浪漫么?来,给亲一个。”说着还挥开钟天的手,凑近去亲她。
钟天噌的一下就站起来,指着还趴在床上的人说:“还有一句话叫做醒掌天下权,你不觉得自己为了达到利益变得很虚伪么?不知道你今天中午有没有出卖色相,傻子都看得出那个赵云对你有意思。你把她哄好了,她在她父亲面前替你说上几句话,怕是比你喝几百杯酒都要来得强。”
高远被她这么一顿责骂,清醒不少。他凝视钟天数秒后迅速站起来,整理好衬衣领带,捞起椅背上的西服就准备开门离去。他今天为了顾及她的心情,没有强迫她一起面对那些人,难道还错了?都说女人不能太娇惯,不如再去球场拼拼体力,让她在这里好好反省。
转动门把的时候,高远无意瞥见一边的垃圾桶,皱皱眉又才带上门。钟天听见“嘭”地一声,傻眼了,他什么时候学会用沉默和远离来对付她,好像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叼妇。她揪起一只枕头朝门后扔去,大骂一声:“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