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望去,右前方的凉亭内,点着一盏风灯,在这黑暗之中,分外的清晰。
亭内两个男子,均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背对着他们,一个坐在凉亭之内,双手抚琴,另一个则负手站在抚琴之人的身后。
小怀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睁开眼睛,却看到他们庄主眼里的恐慌。
拓拔乞逋心知,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来这鬼地方弹琴,很显然,也是奔着镇魂令而来的。
倘若对方只有两人,他们自然不怕,只是夜深不知道对方虚实,还是谨慎为妙,他使了个眼色,十二匹骏马突然一起掉头,本来打算涉水而过的,转而改道,向下游奔去。
只是这马匹方向一变,凉亭中站着的那个男子,已经斜斜冲了出来,黑暗中银光一闪,他已经横剑站在了这十二人面前。
弄影等人望去,但见那人中等身材,黑衣斗笠,面上亦蒙着黑色的面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夜雨阁的主人,依旧坐在凉亭之中,手底那曲《胡笳十八拍》,音调仍旧在去与留之间来回不决。
“如果想死得痛快,就放下那两个孩子跟你们拿到的东西。”血脸一向是夜雨阁里面最好说话的一个。
弄影心下焦急,话说落在西夏人手里,她是不怕的,他们为了这镇魂令,定然不会杀死自己,间中找到机会溜走不是难事,而落在夜雨阁手里,却是必死无疑。
只愿他们能打个两败俱伤,那却是最好不过,于是便扯着嗓子朝拓跋乞逋低声道“你们人多,不要怕,千万别将我交出去——”
她还没有说完,拓跋乞逋已经拔出腰间长刀,横刀马上,低声道“阁下何人,意欲何为。”
“你莫要问他们是谁,也莫要问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是夜雨阁的歹人,最擅长杀人放火,这明显是来杀我,也顺便杀你们的。”弄影忍不住便要解释。
“闭嘴!”血脸手朝弄影一指,喝道“这天底下的人,就数你废话最多!”
弄影便吓得不敢再说话,但见血脸话音一落,原本指向弄影的手指,突然朝拓跋乞逋一挥,一枚黑色的飞镖,在夜雨之中快速无声的飞向了拓跋乞逋。
这一招说发即发,毫不含糊,出其不意,声东击西,直取首脑。
他飞镖出手,再无迟疑,长剑便朝前一削,身子随之跃了出去。
与此同时,琴声也戛然而止,抚琴的男子身子飞出,手里一柄长剑,便指向挟持着弄影的这名西夏人。
弄影但听西夏人一阵惊呼,接着一阵兵刃出鞘之声,西夏这边的人,已经尽数亮出了武器。
弄影趴在马背上,突然便感觉地面旋转了起来,身子也随着马匹剧烈的颠簸,耳边响起马匹嘶鸣与兵刃相交的声音,马灯摇曳,地面上人马与兵器的影子相互交错,看得她一阵头晕,突然,听得身后那西夏男子一声惨叫,接着便是摔下马去的声音,马匹失去了主人,便惊慌失措的跑了起来,跑没几步,一个人立,弄影身后没有依托,人便从马背上滑下,落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弄影趴在地上,用袖子将面上的泥水抹去,抬头一看,却见西夏人这边已经倒下了四个,剩下八人将血脸跟那夜雨阁主人围住,身边一具尸体,正是那拓跋乞逋。
她心念一动,便身子一滚,滚到拓跋乞逋的尸体身边,伸手探进他怀中,身体余温尚在,亦无血迹,只是已经没有了气息。弄影在他怀里一摸索,便触及到了那个瓷瓶,心下大喜,便将那瓷瓶取出,往自己怀里一塞,便去寻小怀,却见小怀也摔了下来,正趴在地上,也在抬着头寻找她。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便一起爬了起来,踏着脚下的泥泞,飞快的朝树林方向跑去——只但愿双方杀得眼红,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两人一起跑开了数丈,便已经相遇,弄影牵起小怀的手,两人飞也似朝树林里逃命,太上老君东华帝君显灵,务必要保佑我二人逃得此劫,弄影心下念叨,突然觉得衣领一紧,脚便离了地。
弄影此刻心中一凉,人尚未叫出声音,便感觉身子像似飞了起来一般,一瞬间,人便被拎到了那凉亭之中。
“老老实实在这里不要动,敢踏出这亭子一步,就杀了你们。”那声音像似透过一层金属传来,相当的诡异。
弄影一抬头,便对上了萧渐漓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
这四目交汇的一瞬间,弄影眼中一片恐惧,呼吸也格外的费力了起来。
萧渐漓不再看她,身子一转,便又冲向了暴雨之中的血脸身侧。
弄影惊甫未定,想要溜,全身却被吓得又酸又酸,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这人,也是穆桂英么!”小怀看着萧渐漓的身影,却叫了起来。
弄影抬头望去,却见那夜雨阁的主人,使的招式,果然跟那越小裳一样,是那落英十九式。
只是相对越小裳的使出来的那种柔媚缤纷的感觉,这人的招式里,却透着一股冰冷萧瑟。
一招‘落尽残红始吐芳’使出,便有两人身上中剑。
如果说越小裳的招式,是侧重在那个英字上,这人却在演绎那个落字。没想到这落英十九式,竟能这般使出。
“这不是那穆桂英,他比穆桂英厉害多了。”弄影喃喃道。
此刻她已看得明白,西夏人虽人多,但除了李景外,身手均只是二流,加上拓跋乞逋已死,他们不免有些乱了阵脚,看来,西夏人落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