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气候最是舒爽,不会像七月那般炎热得燥人。凌钰准备亲自去秦山看看相思树种植的情况,她向陆玦说起,陆玦诧异道:“你还用亲自前去么,有那么多派去的人守着就可以了。”
凌钰只是微笑:“宫中无事,索性我也出去走走。”
心中的不舍陆玦难与凌钰说,他只作平静应答:“那我派人护送你去。”
“我还准备带上陈郢,他是曲国人,恐怕也想回乡看一看。”
陆玦笑问:“你好像很喜欢陈郢,这不违背你最初的意愿么?”
最初的意愿?那是让陈公也受与子分离的苦,她没有考虑过这五岁孩子的感受,现在却待他如此好,陆玦当然会有这样的疑问。
凌钰面容沉静,淡声道:“孩子是无辜的,大人间的事不该让孩子来受罪。”她的话意有所指,陆玦当然听得出来。他沉默一瞬,轻笑转身,“收拾准备吧,去个七五日就够了。”
秦山离卞耶并不算远,一日已能到达,陆玦给的七五日期限已经够用了。凌钰从未到过这里,只听闻秦山是北方最高的山峰之一,这里青山连绵起伏,一片山峦后便是曲国另一城池,那里连着曲国王都,是与清冷秦山不一样的繁华之地。
凌钰带了陈郢来,下了马车,陈郢跟在她身后,她问:“为什么我要带你来,你可知道?”
陈郢思考了片刻答:“因为小臣今后会掌管诸侯采邑一事,所以要先学会这些东西。”
缓步往山腰走去。凌钰道:“哦?为什么我只是暂时借用了一下曲国的地方,你就会想到这有关诸侯封邑?”
陈郢哑然,不知如何回她。他只是五岁的孩子,或许只是凭直觉在回答她,此刻被她问起。他如犯了错一样无措。
凌钰继续往前,不再为难他,她轻笑道:“不过候人也真聪明,你担任这个职位实在适合。”
她不再说话,小陈郢也规规矩矩地安静跟在她身后。上了山腰,凌钰又渐渐说起:“这里也算是你的故土,所以我带你来可解你的相思之情,说不定你的父母听闻还会到这里来看你。”说到这里。她唇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来。
满山都开垦出地来,尤其是山腰与山脚种满了相思树种,幼苗都已长得高了,嫩绿的芽儿在山风里轻晃。凌钰这一趟亲自检查觉得非常满意,奖励了辛苦劳累的农者们。
陆玦说过希望她七五日就回卞耶,其实她三天的时间都可以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然后再返回。视察这些不过只是半日的时间,回到了一处租下的农家小院。辛乔很诧异地问起:“夫人,这里不过只有几个小村庄。也无可逛的街市,我们已经逗留了一日,明日要回去么?”
“这么着急,天子说过给我七五日的时间。”
“可是……”辛乔还是诧异万分,“我们已经忙完了,农者们也都知道要尽心职守,还要留在这里,奴实在想不到原因了。”
然而凌钰只是轻笑,“留下来看看乡野风景。你瞧那边山头开满了野花儿,我们明日也可以去爬爬那座山。”
辛乔实在不明所以,凌钰不言明应该是有打算的。她不再问,然而心底还是迷惑着。
两日过后,值守的侍卫突然禀报:“夫人,陈公也来秦山了,他想求见夫人。”
微扬唇角。凌钰道:“陈公来了么,那就请吧。”
他们租这一个农家小院也算大,有宽敞的院子,陈公身姿威武,从小小院门大步进来,行礼道:“臣下参见夫人,夫人能选中曲国之地,臣下感到万分荣幸。”
坐在院中,陈郢就候在凌钰身边,凌钰的余光能见陈郢往前探出的脑袋,情不自禁想要开口,却几次欲言又止了。而陈公也是不等凌钰出声就起了身来,直直看向陈郢,目光里饱含了深切思念。
凌钰吩咐辛乔:“给陈公看坐。”她朝陈公一笑,“不过是因为天子从前在秦山剿匪,与我提起这里山水都好,是个清净之地。这里本属于曲国,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陈公大方。”
“不敢当,这里是顺远的国土,便是天子的国土。”
凌钰一笑:“陈公这份忠心令我感动,我会传达给天子的。”
陈公微微颔首行了礼,目光一直落在陈郢身上。凌钰不动声色笑起:“候人,这是你父王,这里不是王宫,也无外人,不必拘于礼节。”
小小人儿忙朝凌钰行了礼来:“小臣谢过夫人。”
父子二人相见,陈公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与喜悦之情,搂着陈郢连声问:“在宫中可好,还习惯么,你平日都吃些什么,合不合胃口?”
知晓凌钰在旁,陈郢微有羞怯,“儿臣一切都好,有夫人照顾,没有可以担忧的事。”
“那你平日都吃什么,怎么变瘦了?”
“儿臣每餐的菜都很丰盛,应该是父王太担心儿臣,才会觉得儿臣瘦了。”陈郢双眸闪亮,“父王,儿臣长高了吧!”
不顾凌钰在旁,他们父子二人渐渐话起家常,每一句话都含着浓浓深情,“郢儿确实长高了,等成年后肯定比你父王都高了。”
“母后还好吗?”
凌钰走出这座小院,行去了田野间漫步,留给两父子独自相处的时间。辛乔跟在她身后,似乎隐隐明白了,“夫人是想等候人见自己的父王一面么?”
“是。”凌钰轻笑回。
“夫人心慈,还是舍不得候人小小年纪忍受分离之苦。”
“是么,我心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