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毅心只在很小的时候回过一次老家,后就再没有离开过京城,但说起各地的风土民情却一点也不陌生,偶尔会谈到自己对当地事务的见解,甚至还聊到东明以外的三个国家。陆二同样没去过这些地方,但也有从书上和别人的话语里了解过,加上上辈子的见识,称得上见识广博。两人喝着暖暖的烧酒,看着沿江冰封的美景,聊得很尽兴。
管毅心饮下杯中的酒,哈出一口热气,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我还不以为然,想着前辈的智慧都被写在书上,怎么会抵不过那万里路呢。看看陆兄弟,终于信了。”他寒窗苦读多年,又有老师的栽培,年轻一辈中少有能及得上他的。陆二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是再清楚不过,现在能和他聊得这么投机,只能归咎于陆二在外漂泊多年,经历得多了,所以见识不凡。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只觉天色越来越暗,两人感觉脑子有点晕,不知不觉天就要黑了吗?朝外面一看,原本晴朗的天空被大片大片灰黑色的云占据,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眼看又是一场大雪。
管毅心道:“瑞雪兆丰年,可这雪也太多了,要是有人还没有归家,怕是有麻烦。”
陆二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道:“了不得就是被阻在了路上,能有什么麻烦。”陆二对这些节日从来就没有感觉,想团聚随时都可以,为什么非要固守于一个日期。
管毅心知道陆二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对于家的感觉早就没有了,当然不能理解常年在外的人不能回家与亲人团聚的遗憾。说起来,他也没什么亲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陆二道:“今年过年,你准备去哪里?你好像并不喜欢你的那个亲戚,丞相府也不合适,要不跟我们一起过得了,绝对热闹。”花大姑也是个爱热闹的,上次过年,她们玩了整整一夜。
管毅心手指摩沙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在万花楼过年,这倒是很新鲜。只是,你不去蒋涵那里吗?”
陆二道:“过年都是自家人围在一起,我和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坐在那里多尴尬。”
管毅心表示理解,他在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那里都觉得多余,更何况陆二。随后又聊了些国子学的事情,管毅心对自己的才学很有信心,热情的说,他可以做免费的夫子。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天空也不再是黑沉沉的,可以看见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陆二抬头向上看,觉得那雪花,像是从一个地方落下来的。江两岸本就有厚厚的积雪,这些雪花飘下去,就好像消失了一样。陆二倚着栏杆看了一会儿,被寒风吹得有点冷了,又坐了回去。
反倒是管毅心诗兴大发,当场做了两首诗,要陆二点评一番。
陆二说不出诗的妙处,只觉得第二首诗更合自己的心境,便道:“我喜欢第二首,古朴大气,寓意深远。”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不然,还是第一首诗好。”然后便是往这边来的脚步声。
这种嗓音一听就是处于变声期,加上这说话的腔调,陆二知道是来人定是瞿正清。
管毅心看向来人,拱手道:“原来是尚书府的公子,还有永宁侯府的世子爷,真是幸会。”管毅心自己低调,不认识他的人多,但他认识的人着实不少。瞿正清是秦阁老的得意弟子,秦阁老又一向和葛相不对付,郭谦因为文武双全在年轻一代中甚是有名气,所以管毅心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两个人是谁。
瞿正清对于不认识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习以为常,心中很佩服管毅心的才学,当下还礼,并对未经允许就听二人的谈话道歉。原来这两人也是来赏风景的,想等雪停了再回去,本来没想打扰的,却没忍住。
管毅心本要为难一下这两个人,见他如此,倒也不好再计较了。
与瞿正清相比,郭谦身上更有世家子弟的优越感,虽也还了礼,敷衍的味道更重些。
瞿正清看到陆二在一边,笑道:“两次见面,公子都是不告而别,这次可是逃不掉了。”
陆二笑道:“你们若是玩什么吟诗作对,我还是要逃的。”
瞿正清本来是想跟管毅心切磋学问的,闻言只好作罢,几人说些别的事情。陆二擅长带动气氛,几人在经过最初的客套后,很快就随意了起来。随意起来的瞿正清难免时不时的说些之乎者也的东西,跟管毅心请教学问上的事,但也并没有冷落到旁人。
陆二本来只道瞿正清跟郭谦是好友,这时才知道他们二人还是表兄弟,郭家和瞿家是世交,所以这两人从小就是好兄弟。只是瞿正清做了皇子伴读,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郭谦知道陆二也要去国子学念书,有些惊异。蒋涵任由幼侄住在万花楼的事,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暗自嘲讽,商人果然是重利轻义之人,对陆二这个侄子并不上心,没想到竟然把他送进了国子学,这可比当年的蒋勋进去念书费的功夫还要多。郭谦对陆二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说陆二进了国子学肯定会被人欺负,到时只管找他。大家族都有族学,供族中子弟念书,但请的夫子肯定是比不上国子学的。更为重要的是,国子学中念书的大都是权贵人家的孩子,从少年起就开始培养的感情,将来是不小的助力。
瞿正清也很热心的跟陆二讲国子学的趣事,更多的是关于夫子们的性情,这些也是很有帮助的。瞿正清看着只对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