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待她抬起头,却只见木清寒在面上摩挲良久,揭下一张薄薄的面具来,片刻间木先生形貌全改,七王永熙那张清矍的面孔露了出来。
沐永洛盯着木清寒看了良久,突然笑了起来的,张开双臂对木清寒笑道:“殿下,好久不见,可还曾记得七年之前在阆苑把酒对月的往事。”木清寒,或者应该称为永熙,一时笑道:“如何能忘,当时本王就一直在感叹,部主找了这么多借口不来朝觐我朝皇帝,却偏要偷偷摸摸地来天京城找本王喝酒!”两个男人似乎风光霁月地相互击掌,庆祝多年以后的重会。
苏简整个人顿时傻在当地,只觉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疯了,要不就是在做梦。她左看看右看看并立一处的两个男人,年纪相差仿佛,都是一样俊逸挺拔的男子,只是沐永洛锦衣玉冠,眉宇之间多了些凌厉,而永熙却只是随意的一身青袍,神情更为雍容而闲雅。
木先生就是七王永熙?而两人其实是一人?苏简觉得心中一片混乱,可是眼下情势不由得她多想,她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想躲在永熙身后。
两人叙完旧,沐永洛笑道:“殿下好筹谋,适才的每一句话永洛可是都已经听进耳朵,一字一句,尽记住了。”
永熙亦笑:“有些话,先生说得,本王说不得,而有些诺言,先生给不得,而本王给得。”
沐永洛却微微沉了脸,来回踱步,终于下了决心,道:“既是如此,永洛的心思也不想瞒过殿下,若是王爷是此刻在那龙椅上端坐之人,那永洛确有可能心甘情愿,拜服脚下。只是如今……有好些事,已经无法收手,这也非是永洛一人的野心……”他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殿下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想过,那个人,才具平平,魄力不及,一介守成之主,无论气度才具,自己哪有半点不及,天下之大,应有力者居之……”他说着,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永熙听到此处,失声道:“难道你已暗中联络了天钧部?”
沐永洛重又抬起脸来,面上露出一丝邪邪的笑,同时看向苏简,道:“这会儿才想起来,原来你是镇守西面的山字营主将苏越的长女?好极!好极!”他伸出手,双掌互击三声。
永熙闻言,立即抢上一步,护在苏简身前,道:“部主,此女是我带来的,我自然会为她负责到底。”这时,从大殿两旁涌上一队卫士,苏简见到叶?娘也在其中,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侍卫的号服。她见到了永熙此刻的样貌,吃惊地睁圆了双眼,接着愤愤向苏简瞪了一眼,仿佛在说,你瞒得倒紧那!
“殿下,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将永洛看低了半分。你真的以为永洛派兵南下只为了相助天炎?”
苏简此刻也听明白了,在永熙身后,小声地道:“他派兵南下怕是想取道天炎,绕开山字营,向西与天钧部合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