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回头,只见七王永熙带着两名禁卫,站在自己的背后。苏简连忙转身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心里嘀咕,七王永熙可是被她归类在“不太想见”的那一类人中。永熙随手一挥,示意苏简起来,温言问道:“苏校尉近来可好?”
苏简一愣,没有想到七王永熙会问候自己,连忙低眉顺眼回答道:“回七王殿下的话,前几日……不太好,这几日好些。”答完了,对方良久没有反应,便偷偷抬眼去看,只见永熙面上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一吓,又赶紧缩回去。
只听七王永熙轻声向后面两名禁卫说了些什么,转过头来对苏简说:“关于神武大营寒衣之事,我已听木先生说起。今日陪太后来这法堂寺祈福,一路上也听她唠叨了许久。”苏简眉毛一跳,这个七王,竟敢说太后唠叨,耳边听到七王接着说:“木先生夸赞苏校尉大有长进,懂得变通,而且也懂得借力了。连太后的懿旨都借来为神武大营募衣。”说着,七王永熙向前踱了两步,回头向苏简看了一眼,道:“苏校尉不陪本王走走?”
苏简应了一声,道:“是!”心中腹诽,怎么每个人都动不动喜欢让自己陪着走走?
七王永熙当先,苏简随后,两名禁卫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左二厢的积善坊、寿安坊、里仁坊都是热闹的所在,今日又逢十五,大街小巷纷纷摆起了市集摊位,售卖各种货物,菜蔬、水果、时花、美酒、羹汤、茶果、服饰、鞋帽……无所不包,应有尽有。苏简自重生以来,不是闷在家中,便是在军营里“上班”,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逛过集市,一时间目不暇接,脚步就慢了下来。永熙偶尔停下来等一下苏简,看着她贪婪地看着各个摊位上玲琅满目的货品,微笑地说:“苏校尉,可是看中了什么?”苏简突然想起了自己囊中羞涩,唯一的一枚金珠已经进了募银箱中,连忙摇摇头,接着跟着永熙的脚步向前踱着。可是她走着走着,眼光又会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去,注意力严重不集中,永熙见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苏校尉,木先生已经尽将神武大营那名小卒的事告诉本王,这件事情本王会着人留心,不会让歹人逃脱。你且放宽心。”永熙这般说着,一回头,却发现苏简没有在听,而是凑到了一个小摊上,那个摊上树了一个纸牌,上面写着“洛梅洲香椰盅”,摊上摆着一个个比拳头还大的圆球状的“果子”,每个果子上面破一个小孔,插着一根芦管。苏简大声地问那摊主道:“老伯,这是椰子么?”那老伯笑道:“这位小军爷,这叫香椰,只有洛梅洲有的。小军爷要不要尝尝?”
苏简摸了摸怀中空空的荷包,砸吧一下嘴,摇了摇头,谢了那老人,却听身后七王永熙道:“老丈,两个香椰。”说着递过小小一锭银子,那老丈接过了,取一把大剪将银锭子绞了半边,还了一半递给永熙,接着递过两个香椰盅,永熙接了其中一个,看了一眼苏简,道:“还不快接了,要本……要我亲自递给你不成?”苏简一吓,不由自主地接过来,问道:“殿下也知道这种香椰?”永熙就着那芦管吸了一口,微闭了眼似乎品味片刻,接着睁开眼微笑着道:“是,多年以前,曾随五王兄去过洛梅洲。当时我觉得那里水质不好,沏茶不香,每日只饮这香椰盅解渴。因此见到此物格外惊喜。”
苏简也微笑,她也回想起前世里去海南旅游,看当地人爬上高高的椰子树去取鲜椰、饮椰汁的经历,情不自禁地也饮了一口,果然入口清甜绵软,是前世里椰子的那种味道。她感激地朝七王笑笑,却见一名禁卫跟了上来,在七王耳边匆匆说了些什么。永熙眉头一皱,道:“是阴卫那边的消息?已经查到确凿证据了?”那名禁卫点点头,“五王兄是否也知道了?圣上那里可有消息?”他一边问着那名禁卫,一边将那香椰盅递到禁卫手中,转身欲走,一时似乎要将苏简抛到脑后。
苏简只捧着手中的椰子,在集市中傻站着。永熙似乎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着苏简,道:“苏校尉,本王想问你……”苏简茫然地道:“什么?”永熙叹了一口气,抬了抬手,道:“本王原想问你……只怕今日不能够了。”说着,抬了抬手,对苏简道:“多谢苏校尉今日相陪,苏校尉多加保重,后会有期。”说毕,转身带着两个禁卫离开。
苏简直愣愣地望着那人的背影,心道:“告个别都说的那么文绉绉的,咋不再来句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呢?”岂知在这之后许久,直到神武大营寒衣一案水落石出,苏简都一直没有再见到七王永熙,连陈去华将军,甚至连木先生都没有再见到。
有太后和天京城各府女眷的支持,苏简的募衣工作成绩斐然,不过也没有真的能够在五日内就募齐三十万件寒衣。头五日里,只到了五万件,幸好这几日不算太冷,日日出太阳,天气和暖,似乎有点小阳春的天气。苏简稍稍能够缓口气,不用迫得自己太紧。然而银两这边却募到不少,法堂寺住持与宫中女官专门安排了人记帐与点算银两,每隔两日将银两和账簿送至神武大营。苏简于是将所募的银两送去律水码头货栈。同时,西跨院那里也送来消息,说是所有所需的皮棉和棉布都已经送到,另外还孝敬苏家二公子一千条上好的兽皮,由苏简决定支配。
苏简请示了大夫人之后,挑选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