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果子主仆三个喝了点甜酒,旁人都好,唯独四十五竟然是没喝过,便有些贪杯。虽然这酒是甜的,但是喝的多了,自然也就有几分醉了。白芍无奈的把她连推带拉的弄回她自己的屋子里,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一旁红药躺在床上,冷眼瞧着,咒道:“若是喝死了,倒也清静。”
她话音落了,四十五的呼噜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来。红药气的捂住耳朵,眼泪便下来了:“白芍,你让我和她在一个房间里,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本想着来十四姨娘这里,能得些好。谁晓得这里沾惹了什么霉气,我来了就病,又夜夜睡不好!”
白芍得了田果子的嘱咐,也知道这红药过了年就会被打发出曲水院,自也懒得与她废话。给四十五盖好被子,转身就走,气的红药在后头连连咒骂。
到了院子里,却听见外头的哭声,以及两个看门婆子的喊骂声。
白芍到院门边上细细听了一忽儿,原来是红药的娘不知怎么得了消息,过来要看望红药。两个婆子自然是不让进来,此刻正在外头推搡着。
她回去和田果子说了,主仆两个不由皱眉。这事情好生蹊跷,按说曲水院的事情,上头该尽量瞒着才是,毕竟大年节的,病了就是不祥。可是红药娘嫁的是二门外的一个管事,又听说她从庄子里回来之后还没到里头做事情,是和那管事一起住在何府外头的。那么昨夜发生的事情,竟然此刻就得了消息,这必然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的。
“果然是背后有人的。怕是安插个棋子不容易,舍不得就这么扔了?”
白芍揣测着说了一句,见田果子点头,便继续说道:“还有,只怕是人家也疑了咱们。到底姨娘你之前露出过些手段,这回别人怕是也小心谨慎。这红药的娘被打发过来,搞不好也是想瞧瞧咱们这边的情况。若是红药真的自己病了还好,若是被看出端倪,那也就是说咱们防着红药了。姨娘,醉花阴可靠吗?”
田果子被白芍的话激出一声冷汗,不由觉得心惊,半晌回忆道:“这是月娘说给我的,旁人未必晓得。只是当时李红袖用的时候,兰妈妈似乎一眼便瞧了出来。我本想着咱们也就用这一两次,又赶上这个时候,大夫是请不进来的。过了小年,红药也该好了,曲水院不吉利的话也该传开了,自然不了了之。”
她还是想的不够深远。
可是这时候哪里有后悔药?
“昨个半夜你才去九姨娘那边说的红药生病,当时已经过了子时。然后便是被打发到兰妈妈那边。红药娘这个时候进来,消息必然是早上就传出去了。”
“可是九姨娘那里,当时围着好几个管事的媳妇儿婆子。兰妈妈那边倒是没什么,想来她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便是传出去了,我们也拿不准这是九姨娘的意思,还是有人私下里和红药家交好……”
主仆两个还没探讨出结论的时候,外头的院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白芍慌忙跑出去,便看见七姨娘抬着下巴站在门口,瞧了她一眼,却并不搭理,只是转头和门口两个婆子说道:“夫人和九姨娘让我过来瞧瞧十四姨娘。你们两个也辛苦了,这是上头赏下来的饭菜。”
巧月把手里的食盒递过去,又随手送过去几个银裸子,两个婆子自然高兴,连连行礼,喜笑颜开。
七姨娘瞧了一眼旁边抹着泪的女人,皱着眉看了看她身上那件红色大褂,不满说道:“你既然是续弦,如何穿得这红?何府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你这般招摇,哪日撞到九姨娘那里,瞧怎么罚你!”
这女人眉眼与红药一般,打扮的又极是妖媚,若站在一起,竟是认不出娘俩,只以为姐妹了。如今听得七姨娘的话,倒也不慌,只哽咽说:“本是才进门,图个吉利罢了。哪里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红药生了事,我如何还顾得上这些,衣裳也没换,就闯进来了。”又哭着说:“七姨娘,你要给我们红药做主啊,她自小虽然身子弱些,却哪里生过这等怪病。也不知道有什么说法,这是替旁人背了黑锅啊!”
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拿眼睛瞄院子里头,看到廊上站着的白芍,还冷哼了一声。
白芍气结,怒道:“这是何府,你若这般口不择言,冲撞了什么,自有太夫人老爷做主!”
“哎呦哟,白芍如今得势了,说话也狠戾了。她不过心疼女儿,你又何必计较。”
说话的是巧月,冲着后头两个婆子摆手,院门便再一次关上。不待七姨娘吩咐,她便推着红药娘往厢房过去:“快去瞧瞧你女儿吧,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红药娘十分听话的揉着眼睛过去了。这边七姨娘领着巧月,毫不见外的朝着田果子屋里过去,路过院子中间那座木炭堆成的火笼时候,站住瞧了两眼,笑道:“十四姨娘不是病了么,倒是好心情,还有心思堆这个。这是晚间要好好的热闹一番?”
白芍皱眉,总觉得每个细节被她抓住,都能生出一番事情似的,便不由解释了一句:“是四十五瞧着姨娘被关起来可怜,堆了哄着姨娘高兴的。”
七姨娘呵呵的笑,再抬脚走的时候,不知如何便扭了脚,后头巧月连忙去扶,倒被她东倒西歪的身子撞到,一跤摔在那火笼上去,“哎呦”一声,便坐在了碳堆中间。
火笼本就小,早就被撞的乱了,散在地上的木炭三三五五,没了形状,不过是一堆木炭而已。巧月衣裳沾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