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玩闹间,眼罩被拿开,付云欣闭着的眼皮感受到外面微弱的光。睁开眼,看见面色紧张的翟南不似开玩笑,很是认真的低头问:“不跟你闹,我需要你的承诺。”
尽管,付云欣已经习惯翟南非常态的认真模样,却还是在他的眼里读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他们站着的位置是一个古旧建筑的外围,整洁的围墙里面有斜飞出来的飞檐,此时天色已黑,厚厚的云层飘在天边,呈现出一片奇异的粉红色。
付云欣抬头,不敢看翟南现在的模样,明明眼睛已经可以自由睁开,却双手摊开牢牢按在自己的眼皮子上面。这样子十足孩子气,却让翟南沉重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
四周都静的,雨后新鲜的草木清香扑鼻而来,让置身其中的人们也感觉自己像是被大雨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的干净。
“好,我承诺。”付云欣没有让他等太久,但在翟南听起来,却觉得像是经历了艰难的挣扎后终于看到了希望般的畅快。
“记住你说的话。”正说着,两人头顶有灯光亮起,翟南伸手盖在付云欣捂住眼睛的手,“不要看。”
前方,刚才还与黑夜融为一片的建筑已经被灯光勾出了轮廓,闪烁着的红黄光线把一座厚重的古式建筑生生映照成了剔透的水晶宫模样。
灯光亮起的前一秒,陈锋就从不远处跑过来,迅速的挡在翟南面前。
方才还凉风习习的舒适环境骤然变得沉重,不用睁眼,付云欣也能感觉得到外面的情势有些严峻。
翟南看着向自己款款走来的人,有些嘲讽的撇撇嘴:“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做出这等事?”
面前的人一身轻飘飘的衣衫,亚麻得衣服被裁剪的极为阔大,宽大的袖袍和阔脚裤边沿有精致的千叶莲刺绣,那刺绣的线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在身后微弱的灯光下显出丝丝的反光,看起来极为华丽。
这人款款向前,身体下蹲,极为恭敬的做了一个很是谦恭的大礼:“少爷。我只是来帮太太传句话。”
她没有继续说,似乎是等着翟南点头默许后才敢接着说下去。
翟南眯眯眼,打量着面前如以往般恭顺的小苏,心头百转,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小苏是很小的时候,由翟南母亲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孤女。当时,她还很小,包裹在襁褓里,翟南少年心性,有时会趴在摇篮处伸手戳她肉呼呼的脸蛋。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睁着眼睛好奇的打量周围。只要翟南伸手过去,小苏就会咯咯的笑,乖巧机灵的小模样十分讨人喜欢。于是,翟南就很喜欢抽空去逗小苏玩。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翟南还和小苏手拉着手出去城南南边的河中捞鱼玩。不到巴掌大的小鱼儿在指缝间滑过,窜过小苏的脚丫就被翟南给捞了起来。两个小孩子一起站在河边的浅水处傻笑。
只是,这种时间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有一天小苏忽然开始规行矩步的口口声声叫少爷的时候在翟南的生活中越来越多,小苏一步一行都是翟南母亲手把手教出来的。直到后来去了基地进行训练,幼时的活泼开朗渐渐不再,取而代之是一股近似于机器般的冷漠疏离。看着眼前这个一举一动都符合娴静标准的女子。这么一个大礼却让翟南恍惚记起年幼时那些无忧无虑的短暂时光。
曾几何时,看着越发恭顺的小苏,想到她为了翟家的命令,刚结束在基地的训练就秘密潜入周家,呆在周家小家做低三下四的丫鬟,这丫鬟的任务还一做就是五六年。如果不是周玉珍最后果真和周老三有苟且。并且妄图不轨,恐怕小苏着丫鬟的名头还得再担个几年才能结束。
能付出如此隐忍,只是为了完成翟家交代的任务,翟南从未怀疑过小苏对于翟家的忠心。可是,翟南忘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如今,翟家主事的人向来不止是翟南一个,别说翟南父亲现在还大权在握,除了暗部之外,翟家事项一切尽在掌握。只说翟南母亲,作为京城宁家出来的子女,手上的势力对比翟家也是不遑多让。尽管在基地接受暗部的各种训练,并且十分坚强的撑下来。但是,小苏为翟家尽忠,说到底,最直接的上级还是翟南的母亲。
想及此,不等小苏回答,翟南便觉得自己的问话是在荒谬,认命道:“算了,你不必解释。只说她有什么话要说吧。”
“夫人在京城等您,她说了,如果必须要付小姐先过去,您才要见她的话,那就只能麻烦付小姐去京城走一趟了。”小苏眼皮子不抬,仿若着黑夜中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碾压着她一般的谨小慎微。
在小苏的声音响起时,付云欣就听出面前的女子就是方才带领自己出来的人,正想着把翟南的手拉下来和她打招呼,却听得翟南语气不善。于是,只得按下那颗躁动的心。谁知,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简短,却是处处透着蹊跷。
联想起方才小苏要她给翟南讨个饶的话,再加上小苏口中所说的夫人。付云欣在心里不确定得指向了一个人。
听闻翟南的母亲便是出自京城宁家,是当年很有名的世家名媛,追求者众,并且才华横溢。以前在影部时,抱着某种说不出口的心思,在宁柏秀出口要她帮宁柏娣摆脱周家的纠缠时,付云欣有专门翻看过宁家这位小姐的资料。论起来,这位曾经名动京城的世家小姐,当年所引起的震撼,恐怕是前段时间接触到的霍青婷都无法比拟的。
付云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