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池一片幽静,芙蕖旁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开的正盛,迎着晚风婀娜摇摆。
才换好衣服,殿主淡淡的嗓音恰巧从阁楼的最顶楼传过来,夹杂一丝夜风,幽静清雅:“陌末,上来。”
听到声音我不由自主跨出门去,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等走上第一阶台阶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殿主刚刚叫我陌末!
开心的情绪还没来的及涌上来,失落感立即把我淹没,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其实天底下大多数的女人都不求倾国倾城,但求独一无二。”没有几个女人希望别人形容自己的时候说:“哎,你想极了某某某。”
而我正是如此。
我宁愿希望殿主对我冷冷淡淡,对待我和其他殿内弟子一样,也不希望殿主把我当做那个夏陌末然后对我柔情满怀。
不用说,刚刚那句陌末,定是殿主想对着夏陌末说的。
心里突然生出排斥感,戚戚然步上阁楼,抬眼就看到那个清隽秀丽的背影,在皎皎的银月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他就像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只要有他在,任何物,任何景,任何人,都化为背景,只为衬托他的清雅淡然,绝世出尘。
心上蓦然的一抽,这一次并不是夏陌末在捣鬼,是深埋在某个记忆深处的念想突然炸开了一道口子,执念汩汩的往外流出,全是对殿主的一腔深情。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半边精致的侧脸一如初见那般惊艳绝伦。他伸出手来,幽黯的眸子犹如浩瀚宇宙中的黑夜星辰,漆黑的发亮。他柔柔的道:“过来。”
明知他此时的柔情不是为我,明知我已经逾越了我立下的誓言,可是我就是这样,内心一遍遍叫嚣:殿主当你是那个夏陌末才对你柔情款款,这不是真的,你醒醒吧!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毫不犹豫的往前迈了出去。
我如何能忽视。手掌凝白指骨修长的殿主的手向我伸出,即使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邀请动作,对我来说却像是天底下最极致的诱惑,即使这个邀请是他投来的毒药,即使没有解药,或许我也会毅然决然的吞服。
你看,我总是希望远离殿主,我总是希望和殿主再无瓜葛,我总是安慰自己,你要忘了他。你看你平时是一个多么洒脱的人。这一次再漂亮的洒脱一次……
我自我安慰了无数遍。我做了如此之多的努力,到头来,却敌不过他半深情半邀请的向我投来的一个手势。
走近他,靠近他。终于离他还有五米之远的时候,硬生生停了脚步,我躬身,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三清殿礼仪:“殿主有何吩咐?”
他的手生硬的举在半空中,我不敢抬眼。空气都散发着迫人的寒流。
他收回手,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宽大衣袖迎风招摇:“我不是说了吗?在私下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多的礼仪。”
他嗓音已转为冷淡,说着客套的话却显得生硬冷冷。仿佛我行礼是多么不正确的一件事,我哑口无言。
“过来。”他又一次发号施令,不同于方才的柔情,这一次显然命令居多。
我走上去几步,距离他有三米远。又顿住。
他没有转身,但显然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依旧负手站立着,姿势也没动分毫,但我下一刻突然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拉扯过去,等我停稳的时候已经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想发作,但着实不晓得该说他什么好!他是一殿之主,怎么的也要顾及他的身份,于是我再一次默然,打算睁只眼闭只眼。
我没有说话,他亦没有说话。气氛静然,花开无痕,时间如流水般静静淌过。
每次和殿主独处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大多数的独处都是相对无言,既然吵闹如我,在这个时候竟也变得分外安静,但并不尴尬,总之是和冰山男,乃至拓跋奕独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感觉即使就这么站一夜,一句话也不说,也是极好的。
于是我们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色慢慢的深了,终究是我耐不住性子,首先开口:“殿主不是有话要和弟子说吗?”
他慢慢低了眼眸,长长睫毛投在漆黑双眸上,犹如扇形剪影:“你从时候时候开始痛起的?”
我愣了有半秒,才反应过来殿主果然听到了我和冰山男在甬道中的话。我有些尴尬,断断续续道:“也没多久,不是很痛的,就那么一下下,跟蚂蚁咬一口一样,殿主不用担心。”
想了想,觉得“担心”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合适,刚想改成:殿主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到陌末师姐的……殿主的话却骤然降临:“你当我没有看到当时你疼的样子吗?”
我再一次哑口无言,我不知道殿主这些听起来像关心的话到底是对着我说的还是对着夏陌末说的,虽然明明白白的知道,殿主他要娶夏陌末,可是为何对我又如此上心?还是说我多想了?
“殿主的意思是什么?”我想不通,干脆直白的问出来。
他眼眸闪了一下,避开我的眼睛,一刹那脸上的表情沉痛又无可奈何:“只是想说,若是被她伤了,要记得告诉我。”
我愣愣的点头,心里终于想明白,看来殿主是觉得过意不去,夏陌末心情不好就扎一下我,但我着实不欠她什么,殿主可能觉得她只是有些任性,但又对她无可奈何,于是转过来安慰我,说:“若是被她伤了,要记得告诉我。”
我苦涩的扯出一个笑,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