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失声,让李严氏的记忆变好了起来。t田大夫说的话还在耳边,田大夫说她没病,却还是不能说话,很像是中邪了。
她突然想到以前关于张悦娘是有神仙保佑的那件事来。
那个李三想要调戏悦娘,结果提进粪坑里了。那个黄虎想要吃霸王餐,结果莫名挨打了,崔氏想要吃白食结果被罚跪了,几个乞丐想挑事结果群体倒霉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涌上心头,她突然就害怕了。
大概是张悦娘以往对她太好了,让她感觉这些事离自己好遥远,及至到后来,她也渐渐忘记了这些事。
但是现在她想起来了,张悦娘不能动啊,她背后是有神鬼保佑的人!
她再想想最近这几月,自己干了多少坏事儿,现在报应来了,先是失声,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
喜儿小心的端了药过来,“老夫人,该吃药了。”
药?!
喜儿的声音仿佛提醒到了李严氏,她张大嘴,想要发出尖叫声,但就是发不出来,她眼底皆是惊恐,双手乱挥,一下子打翻了药碗,拼命把喜儿往外推,喜儿被她推翻在地上,手掌都擦破了皮,她却趁机把门给反锁上了。
看着地上乌黑的药渍,李严氏心想,这药里一定有毒,她一定会被毒死的,她不能喝,她不能喝,她不能死!
“老夫人,你快开开门呀,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不吃药,快把门打开。”喜儿觉得很奇怪,自然要在外面拍门,但是她拍的越激烈,李严氏就觉得越害怕。
最后索性躲到了炕角落,拿被子把整个人都裹起来。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在思索对策,她该怎么办?神灵这是要让她去向张悦娘赔礼道歉吗?
不,她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她还是婆婆呢。哪里有婆婆向媳妇道歉的?
喜儿见拍不开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赶紧跑到严如烟的屋子里,发现她正对镜梳妆,还在脸上拍了许多的粉。
“表姑娘,老夫人好像有些不好,她最听您的话了,能不能麻烦您过来瞧瞧?”
严如烟却是端坐着没动,还拿出自己包袱里的首饰,往身上比划着。“姑母有病,你去找朗中呀,我又不是朗中,找我有什么用?”
喜儿不知道早上还跟着李严氏屁股后头,恨不得拍马屁讨好甚至舔鞋底的严如烟。转眼就变了脸,气的跺了跺脚,赶紧跑去春心苑找李恒之了。
严如烟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对着镜画妆,她现在满心里都是柳岳公子那俊朗的容颜,那温柔动人的嗓音,还有捏她手时的深情,一心想着再过不久。便会成为富家少奶奶。到时候谁还耐烦理会李严氏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呀。
李恒之带着张悦娘赶到静心苑,吩咐几个佣人下了死劲才把门给踹了开来。
张悦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她想看看李严氏又想耍什么花招。
门一被踹开,就看见炕角落一个团在那儿瑟缩发抖,悄无声息。李恒之命喜儿将被子揭开来,便有一股浓郁的尿骚味传来。
这李严氏竟然被吓尿了!
她现在头发凌乱的像鸡窝一般。像是在赶眼前什么人似的,尤其是与张悦娘那带笑非笑的眼神撞上时,突然张大嘴,猛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就要下炕。推开所有想要扶她的人,拼了命的要往外屋外跑。
眼中的惊恐浓的化不开。
“娘,你别在闹了,是你嫌儿子不够烦是不是?”李恒之终于火了,就算是自己亲娘,天天被这样变着花样的折腾,他也要发火了,更何况还不是。
李严氏被儿子吼在原地,拼命摇头,眼泪从混浊的眼里流了下来,双手又是互拜又是作揖,不停的张嘴合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娘,你的病症,我已经问过田大夫了,可能是一时激动造成的,你别这样,安心吃药安心养病,很快就会好的。”
李严氏拼命摇头,形如疯子,一会指张悦娘,一会又指自己,再又指指李恒之。
大家都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她想说啥,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她觉得是张悦娘害了她。
“扶老夫人上炕歇着去,平福你再去熬一碗药来,老夫人累了。”李恒之揉了揉眉尖,吩咐了下去。
谁料喜儿手还没触上李严氏,她就拼命挣扎着要往外蹿,结果拉扯之间整个人就撞上了墙,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额头上撞了老大一口子,正往外直冒血哪。
李恒之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张悦娘,轻声道,“他儿子倒底是把这具身子借给我用了,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残忍?是不是等着我的位置被她的亲侄女占了,我辛苦妆下的产业被他兄长贪婪了,我的人生被她毁了,我更是被她休弃赶出家门了,这样才是正常的?我们夫妻俩是占用了他们夫妻俩的身体,但是我们为这个老太婆做了多少事情?该还的也都还清了。”
李恒之想想妻子说的也有道理,当下便不再说话。
田大夫这刚到家还没把屁股坐热,又被请来了,他替老夫人包扎了伤口后,无奈摇头叹气,“张娘子,你家这位老太太我真是想不通,好好平静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来折腾去,有个什么劲?折腾到最后,把儿女的心都折腾散了,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张悦娘也笑的无声,“田大夫,如果她能和一样想的通透就好了。”
张悦娘在离开静心苑的时候,想了想李恒之的话,还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