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香的后院里,张悦听完琳琅的话,猛然站了起来,“不行,你不能留下来,我们一品香的人都是有数的,乡亲都是很熟悉的,你突然冒出来,非但引人怀疑,而且很危险,我不是怕自己有危险,我怕你这样急进,反而会害到淳儿。”
琳琅瞪圆眼睛,柳眉倒竖,“怎么会呢?我就是怕公子有事,所以想留下来保护他。请张娘子收下婢子,婢子保证绝不给你惹麻烦。”
张悦看见琳琅哀求的模样,隐约有些心软,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丫头不能留。
她狠了狠心,突然想到一个劝服琳琅离开的好办法,“琳琅姑娘,你确定那个灰衣人就是隐六?”
琳琅坚定的点头,“婢子绝对没有认错,虽然隐六哥的脸上多了许多伤疤,但是婢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有公子,和公孙二爷,噢,就是公子的舅舅,长的几乎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不信可以问问上官夫人。”
张悦默默将这个信息记下,又柔声引导着问道,“既然如此,你觉得隐六为什么不认你呢?淳儿还可以说是失去了记忆,但是隐六也失去记忆了吗?如果他真的不记得你和淳儿,为何还要跑来当淳儿师傅,你想过没有?当日你骑了马追过去认他,他是如何拒绝认你的呢?”
在张悦的引导下,琳琅慢慢陷入回忆,终于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激动的握住张悦的手。“张娘子,谢谢你,幸亏有你,我差点坏了公子的大事。”
张悦心里一动。不过并没有追问,公孙淳的身份太复杂,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计,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大户人家的庶子。被嫡母虐待赶出来的而已,没想到居然是被废的皇子。
而且还是当今皇后的眼中钉。
关于他们的秘密,她不想知道,秘密这东西,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琳琅姑娘能想通就好了。小妇人店里还忙的很,就不多留你了。”赶紧把这个煞星送走,免得那什么皇后闻着腥味而来,恐怕她又要沾上麻烦了。
她只想开家酒楼。和相公一起过平凡的日子。对什么皇权。什么势力,毫无想法。
琳琅大概也能理解张悦的想法,是以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柳三娘匆匆离开了。
张悦手里拿着鞋垫样子,画了一半便觉得心烦气躁。刚才琳琅的话让她那种不安越发浓烈了。
她暗暗猜测,公孙淳是不是完全恢复记忆了,否则依着他对自己的依赖程度,怎么可能过年不回来?
“悦娘,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李恒之拿手在张悦的眼前挥了挥,却把她吓的浑身一惊,鞋样子都掉地上去了。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吓死人了。”张悦拍着胸口,感觉心怦怦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拜托,我不但敲了门,还喊了你好几声呢,倒底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脸色好差,悦娘,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是夫妻,应该共同分担才对,你现在有我了,不要一个人撑着。告诉我!”
看到李恒之诚垦的眼神,张悦原本心里的紧张和害怕,好像才舒缓许多,对呀,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有爱她的相公在身边呢?
还有那几个孩子都跟着柳三柳七在学功夫呢。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张悦娘了。
张悦娘放开六识,探查了周围没有嫌疑人后,这才将门关紧,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诉了李恒之。
李恒之听完之后,便轻轻笑了笑,握住张悦娘有些冰凉的手,“我且问你,你有想从公孙淳身上捞什么好处吗?”
张悦立即瞪圆眼睛,“怎么可能?他已经那么可怜了,我是那种人吗?”
“这就是了,既然你对他无所求,你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你还是如以前那般待他就够了。不必因为他身份的改变讨好或是疏远他,我们只尽自己的本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果有一天,他决定离开,我们也顺其自然啊,娘子,你啊实在是想太多了。”
张悦叹了口气,是啊她是想太多了。
“相公,你说的没错,听你这样一说,我心里释怀多了。我相信淳儿,或许他瞒着我是为了我们好也不一定呢,毕竟这种秘辛,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恒之握着妻子的手,点头,“你能想通就好了,别傻坐着了,跟我一起去看看风扇吧。师傅们正在试验呢。”
张悦立即站起身来,满脸惊奇,“这么快?神速呀。”
李恒之得意的摇头晃脑,“也不看谁出马,这一个风扇的设计图而已,小意思。”
张悦当即套了大毛氅跟着李恒之去了新铺子,这里的市口和人流可比葫芦巷子多多了。
张悦踏进铺子里,现在里面还很空旷,几个木匠师傅正在忙乱的安装着木头风扇,另外一边还有人在吊麻绳,又有人在用铁盆去河里装冰块。
那几个老师傅一看见李恒之过来,立即站起来请好,态度毕恭毕敬,竟然隐隐以他为首的意思。
张悦知道,早在建暖棚时,李恒之就已经把这些师傅的心给征服了,更何况现在又让他们见识了如此巧妙的风扇。
李恒之为了减轻伙计的人力,还特意设计了个木头滑轮,这样伙计在旁边拉起风扇来,就轻松得多了。
“拿个梯子过来,我亲自来装!”李恒之脱去外面的披风,撸起袖子,就要上梯子,那几个工匠哪里肯,纷纷拦住,说太危险,不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