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就过。
南炎睿拥着风千雪,就这样在床上和她说了整整一夜。直到晨曦即将初露,漆黑的天空准备泛白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从她身边离开。
“雪儿,我给你点的穴,再过一个时辰就会自行解了,你好好睡,养足精神,对你肚里的孩子才会好。今天你若真的要走,我也不会再拦你。可是如果你后悔了,就到那小山村找我吧,你还记得我们拜堂的地方吗?我会在那等你。”
他说罢,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然后是嘴唇。
到现在,他还是相信,她会去的。她求他谨遵遗诏,必是在设法让她先出宫去。他允了,虽然这名头听起来让他十分抗拒,可这确实是一个万全之策。
只要她出宫了,一个月后再到他离去,他们完全可以在宫外重逢。
一个月,就一个月!
离开前,他将她放在桌上装着圣教令牌的明黄缎锦也一起拿了。风千雪心中窝气,要不是她被他点了一整夜的穴,她肯定要问他,他有没有收到杜芸青送回去的凤冠霞帔?
否则为什么他会……
实在太多可疑的地方,可她还得等一个时辰才能自由活动,才能说话,才能睁眼!
恼怒中,她又将他在心中骂了一万遍。
赵敏君怎么也想不到,风千雪有一天竟会成为夜洛尘的侧妃。可她不是怀有新皇的骨肉吗?新皇怎么可能会……
这几天,朝堂上发生的事,也都是由小翠四处打探,然后跑来转告她的。
“就是这个情况了,王妃。郡主和新皇之间,这一次看来真是没办法了。”小翠知道其中缘由的时候,心中忽然觉得难过。
谁会想到一直相爱的人,中间会隔着父母的血海深仇?
赵敏君后来一直沉默了一个晚上,直到今日清晨,她听见夜洛尘要上朝的声音,这才将房门打开,探出头去。
夜洛尘昨日一回府就让家仆收拾好今天要上路的东西了,一共装了十几辆马车。他忙得甚至来不及和赵敏君说上一声,要不是此刻撞见,他几乎都要忘了交代。
“敏君,你到书房去一下。”说罢,他也转身往书房走去。
赵敏君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也很匆忙,她有时候需要小跑才能追上他。好不容易跟着来到书房,只见他往桌案旁一坐,伸手就开始研墨。
“敏君,今天王府就要举家迁往瑞南城,距离燕城将近一月左右的路程。而且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他说到这时,故意停了一停,试探着她的脸色。
赵敏君点了点头,“昨天我已经听小翠说了。知道王爷被封为瑞南王,还有郡主……”
“敏君,你一直在燕城长大,父母家人基本也都在燕城落脚,这一去太远,我也不会勉强你和我一起走的。”对于她,夜洛尘也一直用“我”自称,从来不摆出王爷架子,“所以,如果你舍不得离开你的父母,我现在就给你写休书……但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一车的……”
“王爷!”听到那个“休”字,赵敏君只觉得心头直痛,即刻打断了他,“王爷,敏君既然已经嫁入王府,生就是王爷的人,死就是王爷的鬼,无论王爷去哪,敏君都会追随……”
夜洛尘微微皱眉,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说什么话呢,你还是清白之身,还能嫁个好人家。跟着我去那塞外边疆,又是何苦?”
“敏君从不怕苦,郡主身怀六甲都能去,敏君为何不能?如果王爷是想把正妃之位传给郡主,敏君愿意让出,甘做侧妃……甚至……”甚至什么也不是,她只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夜洛尘面色有微微的变化,复杂的上下打量着她。可她目光坚定,那灼灼的光华差点将他照射得自惭形遂。他不忍浪费她的青春,浪费她对他付出的情感,而他又无以为报。
“王爷,您该上朝了。还是早些去吧!剩下的事,敏君会替你打理好的。”赵敏君害怕他再说出休她的话,只好提醒他快去上朝。
夜洛尘心中叹了一声,看来,该欠的,还是要欠了。
“那你弄好后,不用等我回来,直接让车队泊在宫门,等我和郡主出来,就直接上路吧!”说完这话,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干净得连云都没有飘过一朵。
新皇登基大典如约举行,群臣顶礼膜拜,改年号为炎光。
风千雪恢复活动的时候,杜芸青也已经回来了。
“义娘,你昨天怎么去了那么久?那凤袍,已经送还了?”
杜芸青叹了口气,她昨夜可是在定和宫等了足足一宿,直到今晨快要天明,才看见那降黑马车从殿外缓缓驶入。
“哎,昨晚也不知睿儿跑哪去了,你让为娘一定亲手交还给他,为娘我就一直在那等着,等着,结果就等到现在才能回来!你说,为娘能辜负你的厚望吗?自然是亲手交给他了。他那个神色啊……”她还想继续说,可又被风千雪插上了嘴。
“交给他了就好。”其实风千雪也纳闷,早知道他昨夜会来,她就不让义娘辛辛苦苦送过去了。而且他来这,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原本那个圣教令牌,在没找回那真的之前,她是没打算交给他的。
“哎,千雪,你真的打算今天和那谁……走啊?真的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杜芸青真有些不敢相信,她肚中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南炎睿的?她究竟为了什么,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