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秀女入宫的日子,便是明天了。
风千雪终于排好了自己的舞曲,就等明晚秀女们的表演都过完后,她再出场做最后的压轴。杜芸青为了那支舞,特地让司衣房给她量身定做了一件七彩的霓裳羽衣。彩墨渲染的水袖能向左右抛出十几尺长,上身用轻盈的白色羽毛做成束胸,半撑起她一双饱满的乳,再在两旁以蝉丝制成的七彩薄纱绕肩垂落,直直的拖到地上,就像一绽放的孔雀翎尾,分外美丽。
“这衣服有一定的重量,为了让舞动的效果更好,你也可以适当的用些内力补助。衣服上的亮片亦是明晚出彩的一个亮点,等你起舞的时候,我会吩咐周围的宫人,让他们将所有的灯都熄灭。”杜芸青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设计,一边摸着那羽衣上的细碎亮片,一边目光含笑的向风千雪解释,“明天是十五月圆之夜,你着这身霓裳羽衣在那月下起舞,这些亮片便能折射出那月之光芒,一旦旋转跳跃,便真如一道绚幻彩虹,让人看了不忍移开视线。”
“真有那么神?”风千雪听后也不禁期待起来,就是闭着眼,她也能想象这羽衣在月下舞动的光彩,如果他能看到的话……
“那是自然,千雪不相信为娘?”杜芸青挑了挑眉。
“信,义娘说的,千雪都信。”她亦是目光带笑,端着这羽衣就往房间走去。
“今晚穿上试试?”杜芸青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了。
“嗯。”风千雪点着头,今晚,她也想穿给他看看。
花婉月这几日都非常安分,自从她破了相,也更极少走出西厢。只是不知为何,最近胃口总不太好。先前是心情不佳不愿吃饭,可最近肚子好像很容易饿,但一闻到饭菜发出的油腻味,她整个胃口就倒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是实在在房中呆的太久,她终于叫来了贴身的宫女冬芸。
“太子妃这是要出去走走吗?”冬芸很高兴她的主人终于不再关着自己。
“嗯……就在外面散散步吧,能帮我找一块丝巾吗?我想遮一下脸。”到现在,她每每用手去碰触那道伤痕,都还是心有余悸。那铜镜下的自己,已经不再完美了。
冬芸在柜中翻了一翻,终于拿到了她想要的。
“太子妃您看这个怎样?”她将一雪纺的薄纱递到花婉月眼前。
“可以吧!”花婉月也没多想便接过来,围在脸上。
此时刚过晚膳,几乎圆满的月亮已经跃上了木棉的枝头,她一出门,不由想起那晚曾经在湖泊上看到的舞剑的他。
心攸地一痛,算了,还想什么呢?
她已经没资格再想……
沿着那种满木棉的羊肠小道向前走去,隐隐的,她好像听见有乐曲的声音,还有人在悠悠的唱着什么。
“冬芸,那是什么声音?”她不由得问,似乎看到不远处有隐隐的亮光闪动。
“回太子妃,那是郡主和皇贵妃娘娘在练舞。明天晚上,秀女们就要入宫了。而郡主受邀在明晚选秀之后献上一舞,这都练了有好一个星期了。”冬芸答到。
“明晚?”花婉月还真不知道,这么快,这永和殿又要多一些人了。
“嗯。明晚,太子会从入宫的秀女中,挑出一位到殿侍寝,其他没被选上的,便会回到秀女宫中。等有机会,再慢慢由人向太子推荐。她们可都是日后的娘娘们啊!”
“侍寝……”花婉月一听这两个字,心又痛了。她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不会再有……
很快,她们就从树丛的缝隙中,看到了空地上正翩翩起舞的人的身影。四周暗淡无光,唯有纯粹的皎白明月照耀大地,却将那七彩的霓裳羽衣映得别样出彩。
花婉月看得呆了,只见风千雪一举手一投足一跳跃,那身影就像在暗黑中划出了一道彩虹,着实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妙的霓裳羽衣?
再看那舞姿,亦是花婉月鲜少见到的曼妙。她以前在迦兰,善歌善舞,也没穿过如此美丽的舞衣。风千雪如何能得到这世上最好的舞衣?那一刻,她心中不由万般羡慕。
一曲舞毕,风千雪停了下来,按照杜芸青的指导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这样,整个流程便更加完美无缺了。
“好看,千雪!如果那皇帝老儿还年轻,你必是他的妃子了,还有机会轮得到他的儿子?”杜芸青的话永远都让人听了眼镜大跌。
“千雪不会做任何人的妃子。”风千雪说着,身子一转,那重重的霓裳羽衣便从她身上卸了下来,露出了她穿在里面的素白襦裙。
“睿儿的妃子也不愿意吗?”杜芸青唯一不明白的是风千雪为何一直在坚持这点。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子呢?那个男人,将来还要做南陵的皇帝呀!
“不愿意。”风千雪想都没想,将霓裳羽衣叠好之后,就往那地宫的入口走去。
南炎睿此时正盘腿坐在水晶棺材内调息,如今他的内力虽已恢复了七八层,但要想顺利渡过明天十五的血咒发作周期,他不得不继续依赖水晶棺材的能量补给。
忽然,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之声,不用抬眼,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若寒,你看,这舞衣漂亮吗?”风千雪将叠好的霓裳羽衣重新展开,晾挂在他的面前。
夜明珠幽幽的光映射在羽衣细碎的亮片上,随着她手的左右晃动,他似乎看见彩虹的光芒跟着她的动作忽左忽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