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月朔和盛子凌等人是如何离开的,尹千城并未在意,只是她进了正院的时候盛子元仍旧在,而她未置可否。两人虽顺手坐着,但尹千城好似当他不在。
“幽孪。”尹千城能察觉到幽孪就在附近。
幽孪如往常一般瞬息间出现,“主子。”
“柏颜,是不是不在元殊府了?”
明明元殊府的主人就在她手边坐着,却偏偏舍近求远。
“是。在夜宴未结束之前就不知去哪了……主子,你是否知道柏颜大人去了哪里?”
女子心下一叹,终究是自己让柏颜和景荣牵扯到这些繁杂俗事,但即便他们为她做良多,她都不会觉得亏欠,只是心疼,只是想择一处逍遥山水。
因为他们是她经年岁月里的陪伴。
“既然柏颜和景荣当时都在宫内,柏颜没有出面,估计去了暗夜。”
暗夜?
尹千城没有解释其中细节,又问:“你们三个可是注意到青衣表演之际,除了戚无忧的人,谁还曾离席?”
“还有那个夏尚仪离开过。”说话的是松若。“后来她似乎抱了一把琴。估计是为小姐准备琴具,却没有想到小姐自己带了琴。”
尹千城想起来松若最是不喜欢戏文唱曲的,又问:“夏尚仪?夏静岚的二姐?难怪。”
夏家除了一个夏掌院受人尊敬,夏掌院的二女儿为御前最高女官尚仪也是众人交好巴结的对象。夏尚仪趁着安排这些琴具案桌及熏香之际做做手脚,也不是没可能。
花雪问道:“小姐为什么会问到这个?难道是那个夏尚仪有什么问题吗?还是那个夏三小姐有问题?”
因为临走之际青衣拦住她说了一句话:青衣虽知多言,却还是不得不说。那个世子是在明处,而夏小姐却是在暗处。
“我会奏琴是在青衣表演之前临时决定,所以那个熏香被做手脚必然是青衣在台上的那段时间。戚无忧的人会有动作这个不必多说,却没想到还有人。”尹千城自嘲一笑,“夜倾渊的话我果然是没有听到心里去。”
尹千城此时深感若说到识人之术,自己比不过夜倾渊。夜倾渊曾借绾绾说她很会得罪人而自己又毫无知觉。
花雪想不通,“可是小姐与夏家两个小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有什么理由害小姐?”
尹千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盛子元这个算得上直接涉及者道:“倒不是夏尚仪,而是夏三小姐。因为她身上有个京都第一琴的称号,自然会对十四忌惮和算计一二。还有的原因,就是出在我身上了。这件事换我来处理,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事情。”
尹千城只看了他一眼,又对幽孪道:“有件事我需要亲自去办。自此刻到我回来,你守在这里,必然的时候还需化成我的样子。”
松若听及此看向尹千城。有什么事如此重要非得小姐自己亲自跑一趟才放心?
尹千城说完又看向花雪,“花雪,这一段时间若是有什么人什么事,一律说我病重,有什么紧急之事你们两人应付过去。”
幽孪是个缄默性子,花雪被尹千城这番严肃弄得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说什么缓和气氛。
“你要去哪儿?”盛子元将众人疑惑问出了口,又说出自己的猜想,“关于东延的寿礼吗?”
可以说他确实将她的事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那个绳子的系法我会。我还以为天下只有我会了。”尹千城顿了顿,似是极力平复自己跌宕的情绪,“那是山将军自己想出的一种系法。”
花雪一双杏眼睁得如铜铃,想了想,“东延的凤来公主说那个绳子是她系的,小姐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三年。我耿耿于怀三年了。微末凤来的身份确实需要忌惮一二,对她的底细我不清楚。与其贸然问微末凤来,还不如我自己去调查清楚。”女子道,“这事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也就是说尹千城是觉得尹萧山并没有死在汤水之战中。或许是活了下来。就算不是活了下来,东延的微末凤来会尹家独一无二的系绳之法,已经足以让尹千城动容了。
“正好柏颜去了暗夜,我倒是没事做。”却是景荣又出现了。
尹千城显然对景荣的再次出现很是欣然,“景荣,你能自由来去,就说明考核通过了!”
景荣寻了一处坐下,同时瞪了她一眼,“我通过没这么不可置信吧?直说,什么事,我替你办也是一样的。”
“就等你开这个口了。”尹千城起身到了案台,盛子元也跟在她身后。尹千城裁纸的时候盛子元就在一旁研磨。这样一幅画面很是有一对璧人琴瑟静好的感觉。
尹千城对盛子元的主动帮忙并不意外,好似他们之间用这样默契的相处方式已过了经年。她对盛子元毫无隐瞒,提笔疾而不乱,如同落下的瘦金字体。盛子元一旁看着,惯用的书信用字确实是和自己一样习惯的瘦金体。
过了片刻,火漆封口,尹千城将信递予景荣,又拿出了一串用菩提子做成的手链,“你带着这串菩提子和这封信,去梅岭找神捕上官司郁。我曾帮过他,也算得上和他有些交情,他认得我的手串。事关山将军,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便如同我亲自去一样。”
这是景荣记忆里尹千城为数不多提到自己父亲的一次。尹千城在伽若山十年,除开汤水之战之前提过,纵然是汤水之战天下都传出她父亲战死,她也没有凄婉提起。
她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