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农活仍旧不少,家里伙计多本用不到沈稼轩,怎奈洛醺生他的气不肯回来,他是寝食难安,看书写字均没兴趣,索性和鬼三带着伙计们晾晒草料,家里马匹多,一冬天需要耗费不少干草,秋天去甸子上割的,要晾晒干透储存起来。
鬼三比沈稼轩还心不在焉,把洛醺放在沈稼辚那里就像把鱼放在猫碗边,鬼三和孙猴子同样的心思,沈稼辚再稀罕洛醺,但他不是洛醺最好的归宿,老话讲鲶鱼找鲶鱼嘎鱼找嘎鱼,洛醺是沈稼辚的宝沈稼辚却非洛醺的菜。
鬼三单手提叉,幸好练过功夫,手劲大干活毫不耽误,他抬头看天,快近晌午了,凑近沈稼轩道:“爷,过了一夜,奶奶的气该消了,您去把她接回来吧,新磨的苞米面,让厨房给奶奶蒸发糕吃,奶奶喜欢这一口,还有马上可以做粘豆包了,这更是奶奶的至爱。”
沈稼轩正用叉子挑起草料翻个,偏头看看鬼三:“你好像比我都了解洛醺。”
纯属玩笑,鬼三在沈稼轩那里不仅是仆人更是心腹,也为朋友,他表情就不自然了,顿了顿,继而大大方方道:“那当然,您整天不着家,都是小人我鞍前马后的伺候奶奶,她刚从北平回来,说不上是九死一生那也是凶险万分,然后您就把她赶出家门,爷您错了就是错了,昨晚皓暄少爷还找我,他想今个去县里把奶奶接回来,但我赶脚解铃还须系铃人,您惹的祸您自己消。”
沈稼轩被鬼三说的理屈词穷,把叉子杵在地上犯愁:“关键是洛醺不肯跟我回来,你有什么好办法?”
鬼三摇头:“小人又不是奶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如何才能消气,要不,咱利用下少爷吧,奶奶可是最疼少爷的。让少爷去县里一顿哭号,奶奶一准就心软回来了。”
沈稼轩道:“她回来也是跟我怄气,治标不治本呢。”
鬼三左右看看,伙计们距离不近,估摸听不着,仍旧是小声道:“二爷那人,火燎毛的脾气。没他不敢做的事……您自己掂量。”
言下之意沈稼轩明白,却冷冷的哼了声:“他就是疯子他也还忌惮我这个哥哥。”
鬼三无奈的耸耸肩。心说什么叫色胆包天,男人好色天都能包,何况你个大哥。
沈稼轩说是这样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倒不认为洛醺能和弟弟做出越轨的事来,担心的是弟弟骚扰洛醺,眼下也没想出好的策略哄洛醺消气,继续晾晒草料。
“大哥,老弟回来了。”
声如洪钟的一声吼,然后闷雷滚过般的脚步。沈稼辚大步流星,拎着马鞭喜滋滋的跑来草场,到了沈稼轩面前,他丢下手中的马鞭,夺过沈稼轩手中的叉子就像模像样的干了起来。
沈稼轩拍拍手上的尘土。叉腰看着弟弟:“大司令带兵打仗如猛虎下山,干农活也不一般。”
沈稼辚得意洋洋的一甩脑袋:“那是,你当初跑去北平混,丢下我和娘在家,家里的活都是我带头干的。”
又来了,他一定有事求自己,否则不会先诉苦,总是揪住自己当初去北平的事不放,沈稼轩直言:“说吧,找我啥事?”
被大哥猜到,沈稼辚嘻嘻笑着挽着沈稼轩的胳膊:“咱俩屋里说。”
沈稼轩看他神秘兮兮的,真不知道他找自己是啥勾当,草场在外宅的东边,此地不仅仅有草场,还有打谷场,沈家地盘之大快覆盖半个金水湾,所以甚至有人建议,金水湾不如改为沈家村更为贴切。
哥俩从外宅一路回来内宅,又来到中堂落座,忙活一上午沈稼轩真有点口渴,喊丫鬟看茶,沈稼辚口渴都来不及喝一口,立即道:“大哥,春枝有喜了。”
沈稼轩茶杯都端在嘴边了,听了此事忙放下,兴奋道:“真的?这可太好了,娘生前一直惦念这件事,你老大不小了,不管儿子还是闺女,怎么得当爹。”
沈稼辚附和道:“是啊,老弟我高兴的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娶了三个媳妇,咱这体格壮得像头牛,可是这么久了,我是没白天没黑夜的播种,大兰子和何冰都他娘的是盐碱地,争爷们一个顶俩,快活过后就一个蛋不下,好歹春枝怀上了,不过春枝吧不是大兰子那么朴实,也不像何冰少言寡语,她事特多,昨晚跟我叨咕啥,说我哪哪都赶不上大哥你,说我是个粗人,说我就是个土丘八,跟绺子没啥区别,连诗都不会写,所以老弟今个我想求你帮我写个诗哄哄她,关键时刻,得让她开心不是。”
沈稼轩抿了口茶若有所思,他从未听说春枝好诗词歌赋,更觉得弟弟对几个媳妇都是粗枝大叶,对春枝也没那么娇宠,只为了春枝怀孕就想写诗哄她,还不如买副玉镯和耳坠子让春枝高兴,左右合计实在难以置信,蓦然就想到了洛醺身上,弟弟自比曹操,生性狡诈,该不会是为了哄洛醺?
洛醺平素从不卖弄文采,在金水湾俨然就是一个朴实的地主婆,但她骨子里还是非常向往凤求凰的那些卿卿我我的故事。
“好啊,大哥卧房的书架上很多诗集,你去找几本回去给春枝读。”沈稼轩也不多问更不戳穿,正想找个机会哄洛醺开心,不料弟弟给制造了机会,心里笑这个宝贝弟弟,你自比曹操,我还自封诸葛呢,哥俩较劲起来。
沈稼辚提起茶壶给哥哥续茶,讨好的笑着:“不能抄书上的,你给我写个,然后到了春枝面前我就说是我写的,显摆显摆。”
沈稼轩手指在桌子上当当的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