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场官司孰是孰非,洛醺和皓暄浑身上下脏得不成样子,洛醺编结的发辫撕扯得乱糟糟,皓暄脸上像个泥猴,反观狗剩一家三口,除了他脑袋被打破,他媳妇和儿子身上都干干净净,这样鲜明的对比不难看出洛醺和皓暄被人家摧残了千遍万遍似的。
“说,怎么回事?”沈稼轩心疼儿子,也心疼洛醺,更多少了解狗剩媳妇的为人,但为了让人觉得他秉持公正,面对洛醺和皓暄的可怜相,他仍旧冷着脸问。
狗剩媳妇得理不饶人:“你家这位少奶奶可真是狠……”
“我没让你说话!”沈稼轩一拍桌子,狗剩媳妇吓得一哆嗦,他然后斥责皓暄道:“爹曾教过你,只有那些莽夫和蠢人才动辄骂来骂去打来打去,你今日竟然把爹的话抛诸脑后。”
洛醺看皓暄在沈稼轩面前噤若寒蝉的模样,侠义之气今日泛滥,愤愤道:“他十岁,另个几十岁,他不还手他更是懦夫和孬种。”
洛醺抢话有失礼仪,沈稼轩手抬起,想再次拍桌子威吓,抬到半空放下,声音也低了许多:“不许抢话。”
啪!沈老太太不干了,她拍响桌子,刚坐稳屁股却再次溜下了椅子,站到洛醺和皓暄面前对儿子道:“洛醺抢的好说的对,我沈家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你看看我孙子你再看看我孙子媳妇,一个是才断奶没几天的小孩子,一个是瘦得橡根筷子的小姑娘,她两个绑到一起也打不过狗剩一个老爷们。”
狗剩媳妇看沈老太太偏袒,怕只怕洛醺占理自己得不到沈家赔偿的钱,道:“可我男人这脑袋,就是你家少奶奶打的,不信你问。”
众人把目光看向洛醺,她也不狡辩,大方承认:“是我打的。”
狗剩媳妇立即道:“你们看,她承认了,赔钱。”
沈老太太撇着嘴不屑道:“你少在那里?n吧?n的,告到县里大老爷也得听听双方面的,洛醺你说。”
被老祖宗支持鼓励,洛醺更加有了底气,道:“我为什么动手伤人?我是逼不得已,你儿子比皓暄大几岁呢,即使他欺负皓暄也无妨,小孩子吵吵闹闹正常,谁都是这样从小长到大的,可你几十岁的人,你先打皓暄的,我看不过去才和你理论,接着你家男人就来打我,我才自卫的反抗。”
这时众人就开始纷纷指责狗剩一家,一个女人打孩子,丢人现眼,一个爷们打个小姑娘,更是不要脸,且有沈家的伙计作证,更有顾芝山目击到当时的场景,狗剩面对这样的阵仗顿时蔫了下来,他媳妇仍旧不依不饶,后来居然坐在地上撒泼。
无论怎样,受伤的不是洛醺和皓暄,沈稼轩心里多少舒坦,狗剩也真伤的不轻,是以让顾芝山拿了五个大洋交给狗剩,算是给他的医药费。
狗剩媳妇见了五个大洋立即心花怒放,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差点感谢洛醺,自从和她遭遇自己就开始发达,当下也不再纠缠这件事,拉着男人和儿子回了家去。
事情解决,沈家又开始接待四奶奶葛玉秀,洛醺和皓暄回房去洗漱换衣服。
此事当然就传到大奶奶周静雅耳朵里,她看着赵娘娘给儿子洗漱干净,问:“皓暄,当时洛醺真拼命的护着你?”
皓暄道:“是的娘,醺姐姐先用铲子打狗剩媳妇,后用石头打狗剩,都是为了我。”
醺姐姐?周静雅愣:“谁让你这样称呼洛醺的?”
皓暄骄傲的一笑:“我自己想的。”
赵娘娘颇有些担忧:“少奶奶这么厉害,只怕少爷以后会受气。”
周静雅却不这样认为:“嫁夫从夫,等皓暄长大就好了,都因为皓暄太老实,有洛醺护着我放心。”
为了感激洛醺,她带着皓暄和赵娘娘一起过来洛醺房里探望,从身上掏出一对翡翠镯子递过去:“打架不对,自卫没错,这点东西算是给你压惊。”
洛醺看着这翠色欲滴的镯子非常喜欢,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戴过这种奢侈之物,没想到把可恶的狗剩一家打了个落花流水,还居然得到这么丰厚的赏赐。
周静雅还亲自给她戴上,边道:“皓暄被老爷管的太严,胆子就小,洛醺,此后由你护着他,我放心了,不过还是不要打架的好,一个是堂堂的沈家少爷,一个更是沈家未来的少奶奶,想你也是书香门第之家,不要跟那些穷人计较,他们都没有读书识字,更不懂什么素质和修养。”
洛醺本来正高兴,听周静雅这样说穷人,心里感觉她有着太强的优越感,很是瞧不起穷苦百姓,把玩着镯子没有吱声。
这时麦子给她端了晚饭回来,顺嘴道:“四奶奶我看见了,非常开朗,不停的哈哈大笑。”
赵娘娘嗤之以鼻:“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周静雅瞪了她一眼:“新人笑是好事,旧人哪个哭了,胡言乱语,婆婆也是为了沈家人丁兴旺着想。”
赵娘娘是周静雅的奶娘,如同亲娘,当然护着她:“若不是当年生下少年落下毛病,你还能继续生的,老爷不也才兄弟两个,那个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静雅顿时大怒:“越发没规矩了,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老爷都说了二爷就快回来,你啊你,越老越是牙尖嘴利,我们回房。”
她起身带着赵娘娘而去,洛醺却感觉她嘴上这样说,目光里全都是失落,试想若是换了自己丈夫三妻四妾,即使不闹翻天也会离他而去,周静雅这样的淡定不是心甘情愿的接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