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阳光从铁皮柜子的缝隙里消失时,文沫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反倒平静下来,果然,常在河边走,早晚要湿鞋。
有时,就是要尽人事,听天命的吧。
手上的绳子终于在文沫的坚持不懈下被咬断了。双手双脚解放后,文沫轻轻推了推柜门,柜子门没锁,但外面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为了不惊动刘青宁,文沫不敢使劲。柜子空间太小,现在文沫只能等,等着刘青宁打开门,然后趁她不注意拿下她。一个小小的文职警员,应该不难收拾吧。
太阳落下去后,整个办公室一片漆黑,刘青宁没有起身开灯,她走到窗前,看着其它科室的同事纷纷下班离开,等着整座办公楼安静下来,她的心里升腾起一丝丝兴奋:亲爱的泛舟,我要为你亲手手刃仇人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你在地下不会等太久的,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刘青宁从电脑的机箱后掏出一把手枪,当然,她还没有傻到在公安局里直接开枪杀人,算算时间,安眠药的药效应该过了,只要她押着文沫走出了公安局,上了她的车,还不是她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于是刘青宁拎着枪敲了敲柜门:“喂,醒了没?我要开门了,告诉你,最好老实点,我手里有枪,大不了咱们玉石俱焚!”得到文沫的回应,刘青宁将堵住柜门的文件移开,随后站在离柜子一米远的地方,一手端着枪,另一手打开手电,直直地对着柜门:“现在,慢慢从柜子里出来,别耍花样!”
文沫轻轻地推开柜门,老老实实地举着双手慢慢站起来,强烈的手电灯照在她的脸上,一时间看不清对方在哪里,等过了好一会适应了,才看到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刘青宁。
果然她准备得很周全啊!也难怪两位死者会跟着她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文沫武力值再高,也不认为自己能快得过子弹,看来硬拼是不行了,只能等机会。
于是文沫在前,刘青宁将枪紧贴在她侧腰位置,外人看来两人是亲亲密密手挽手的好姐妹,谁也看不到暗地里的波涛汹涌。此时已过晚上七点,冬日天短,外面早已经黑透了,现如今走廊里人烟稀少,只有两人的皮鞋踩在地面的咔咔声传来。
怎么办?出了公安局办公大楼,她就真正成为刘青宁案板上的肉了,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慢一点,再慢一点,更慢一点,然而再慢,路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出口近在眼前,刘青宁死死拽着文沫的胳膊往外拖。就在文沫下定决心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肖郁从门口进来了,看到文沫,又看了看她身边一脸严肃的刘青宁,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唉呀,让我好找啊,你再不现身,我都要以为你失踪了,怎么了?两位美女是要出去吃宵夜吗?我请客,不知两位可愿赏个脸?”一边说一边还自来熟地挽住了刘青宁的一只胳膊,正是拿枪的那只!
肖郁没话找话地说个不停,眼见刘青宁表情越来越不耐烦,他突然发力,把刘青宁从文沫身边拽开了。
刘青宁手中的枪就这么突兀地暴露出来,肖郁一下子慌神了,拉着她的胳膊也松开了,文沫挣脱了束缚,连忙侧身避开枪口,却不想刘青宁反应也不慢,眼见着把文沫带到陆泛舟骨灰前再动手的计划落空,她便也当机立断地马上要让文沫死,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啪”地一声枪响惊动了局里还在加班的人,罗爱民更是条件反射般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跟寻了过去。
也幸亏文沫躲得快,这一枪是擦着她的头发过去的。下一次她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公安局门内的大厅一片开阔,连个挡子弹的地方都没有,拼了!文沫不退反进,本来她离刘青宁也只有两米远,转眼间就到了近前,近身搏击刘青宁不是文沫的对手,枪很快被打掉。除去了最大的威胁,再加上被人关在柜子里一下午,文沫也是气得狠了,下手一点不客气,只几下就打得刘青宁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从肖郁出现到刘青宁被打趴下,前后不过三分钟,文沫捡起地上的枪,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弹夹后扔在一旁,看了眼在地上装死的刘青宁,苦于在场的三人谁也没有手铐这高级玩意,只能先不管她了。
肖郁醒过神来,就看到场上形式大逆转,文沫好端端地站着,刘青宁倒在地上,赶紧跑到文沫跟前:“你没事吧?”
文沫得以脱身,心情自然很好,笑着回道:“没事,今儿可真得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啊,再晚来一会,我估计就不知道被这小丫头弄到哪给一枪毙了。呆会等给她录完口供,我请你吃饭!”
肖郁刚笑容满面地回答一句好啊,突然抱起文沫原地转了半圈,之后茫郝薨民等一行人冲到楼梯口;刘青宁站在肖郁身后半米处,眼中带着惊讶不甘的神情;肖郁放开文沫,慢慢朝边上倒下去,刘青宁拔出沾着血的刀再次向文沫刺来,文沫侧身让过刀刃,一掌击在刘青宁手腕上,刀应声落地;罗爱民抓住刘青宁,其他人围在肖郁身边。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文沫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扒开人群,看到的就是出气多进气少身下一大滩血的肖郁,眼见是活不成了。在这个男人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时间里,两次救了自己的命,更是为了自己付出了他年轻的生命。
肖郁看到文沫,有些涣散的双眼又凝聚出一点神采,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文沫忙过去跪在他身边,耳朵附到他嘴边上,“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