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鸠听到了弓箭划破空气的声响,野生动物的本能令它拼命躲闪,利箭却还是正中它的翅膀,它发出了凄楚恐怖的吼声,丢下李隆基,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巨大的翅膀挥舞着,扬起阵阵黄沙!李隆基摆脱了禁锢,跌跌撞撞爬起身,从腰里拔出匕首,怒气冲冲的向着受伤的羌鸠走去!
“住手!”绮罗跳下马,扔掉手里的弓箭,急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叫他动弹不得!
短暂的工夫,那羌鸠似乎喘过一口气来,扑扇着受伤的翅膀在地面上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竟然飞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飞向远方逃命去了!
李隆基气愤至极,将绮罗一把推倒在地,怒吼道:“你干什么?!我要手刃这畜生,你却叫它跑掉!还跟我装什么哑巴,你可犯了大罪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绮罗也火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这个高自己半头的少年高声道:“羌鸠为了活命才来捕食,我为了叫你活命,才射杀它的,既然你已经没有性命之虞,又为何要残害它呢?!”
“你还敢振振有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李隆基手持短刃扑了上来,绮罗心中一惊,她虽然善于用弓,却从未学习过武艺,眼看着这骄纵的少年扑到面前,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咣当。”
李隆基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两个赤手空拳的人面面相觑,风吹过脚下盐碱地,带起一阵黄沙…
“郡王!郡王!——”远处传来一阵疾呼声,就见十几匹人马从军营的方向往这边跑来,跑在最前面的乃是临淄郡王的贴身内侍,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声声叫唤着。跟在后面的却是定远将军独孤讳之,他原本紧跟在宦官后面,带着十来个府兵不紧不慢的策马前行,等看清了站在李隆基身边的人时,他突然快马加鞭,冲到最前面抵达了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没有等马完全停住,就一跃跳下,快步跑了过来!
“将军!”惊魂未定中见到了自己崇拜的人,李隆基喜出望外,连忙迎了上去,可没想到独孤讳之与他擦身而过,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跑到了那小兵面前,扳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满身是土?!有没有受伤啊?!…”
“哥哥!”绮罗看着他绷紧的脸孔,眼睛里满是关切,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火气顿消,微笑着说道:“我刚才看见羌鸠了啊!还用箭射伤了它…”“羌鸠?!”独孤讳之大惊失色,他常年西面征战,太清楚这种猛禽的厉害,连忙将绮罗娇小的身体转来转去的查看:“伤到哪里了?!”“哥哥放心,一点没伤着!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它,真是好大的鸟,翅膀张开以后有这么宽…”
绮罗正比手画脚的描述着,那服侍临淄郡王的宦官却冲了上来,想要伸手抓住她,却被独孤讳之拦在半路上:“定远将军!这小兵竟然私自将郡王带出军营,图谋不轨!你若不将他军法处置,如何向相王交代呢?!”“这是什么道理?”独孤讳之冷冷的看着他,又将目光转向李隆基:“郡王,是这兵员将您捆绑出营,带到此处的吗?”
不太敢与那锐利的目光对视,李隆基如做错事的小孩般低下头,小声道:“不是,是我自己要…”“就算是郡王自己要出营,身为下属也应该要尽到劝说保护职责啊!”宦官不依不饶,指着绮罗尖声道:“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介卑贱兵卒,竟然敢与郡王单独相处,就凭你没上没下的狂妄,就可以辕门外问斩了!…”
独孤讳之用刀背敲敲宦官指着绮罗的手,那眼神却像是要将手砍落下来,宦官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丝寒意,话没说完,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李隆基在旁咬着嘴唇,他不知道是定远将军爱兵如子,还是这小兵有什么独特之处,总之他如此的保护偏袒,令他十分不快:“算了算了!不就是出来转转,干什么大惊小怪的!惊动了父王,免不了又是说教!回去啦!”
郡王发话,宦官便不敢再说什么,连忙服侍他上马,在周围府兵的保护下向军营走去。绮罗的马受到惊吓,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独孤讳之安排兵士周围寻找,自己将绮罗抱上马,两人共乘一骑也慢悠悠的回营去了。
“哥哥,你这么出来找我们,不就耽误了拔营的时间吗?”绮罗被他圈在身前,有些不安的问道。独孤讳之摇摇头:“你不必担心,营中还有相王和义兴郡王在,出发准备没有耽搁,还是会按时出发的。”“那义兴郡王…”绮罗犹豫了下,有些羞赧的低声道:“义兴郡王这些日子可好呢?”
独孤讳之放马缓行,他并没有立刻回答,由于是背对着他,绮罗并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于是有些不安起来:“哥哥?…”“你对那位郡王,是什么想法呢?”“想法?我不明白…”“他在皇帝面前求婚,要你做他的王妃,关于这件事情,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不知道自己期望听到怎样的回答,也不知道得到回答之后,又该如何应对。很久以来,独孤讳之都没有这样心乱如麻过,他想就这样带着她,向着戈壁深处策马狂奔,将所有一切都抛之脑后,然后两个人一起生活,只有两个人…绮罗沉默片刻,才缓缓轻声道:“哥哥,你是问我爱他吗?”
“你若不想回答,我并不勉强。”最后关头,独孤讳之还是胆怯了,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就算是迎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