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商不奸。
能在百姓的话题里以三天一次的频率出现的人物,都会很有来头。
尚老爷是。
尚大公子更是。
尚老爷老奸巨猾。恨他的,或者被他恨的,不是因为他搛了人家的钱就是因为人家搛了他的钱;或者是他坑了人家亦或是人家坑了他。
生意往来,一向如此。
但尚大公子不是。
他自打成年以来,就没做过亏本的买卖。他有自己的一支队伍,一支独特的行商队伍。
如果说以前的地下暗馆肮脏不堪,那是因为没有遇见尚大公子。地下暗馆好歹还有自己的一套行商准则。可所有的规矩到了尚大公子这里,都会变成狗屁一样,他会认为那是臭不可闻,不懈一提。只要是他认可的买卖,哪怕这个铺子你是百两黄金盘下的,他也能用自己的力量给你降到一两白银卖给他。如果你不从,那抱歉,连这最后的一两银子你也别想得到了。且还会丢了自己最后的一方安身立命之所。
简而言之,尚大公子是个土匪。而且还是一个念过私塾的,有文化的,会赚钱的土匪。
暗夜之所以瞄上他,是因为他不仅强买强卖,最近还发展了新的事业——买卖人口,逼良为娼。
暗夜对搛钱不在行,但只要出了人命,特别是出了以女性占绝大多数的人命,她一向都很关注。
因为暗夜是个女子。同仇敌忾吧。
这一天,尚府里格外热闹,不仅有平时所见的富商大贾,还多了许多平日里看不见的高官贵胄。贵妃,挺高的品级,许多人都想巴结。
夜色更浓。暗夜蛰伏在瓦砾里,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像门口的礼宾员一样。极其认真的,一个一个的记录着往来的官员。这份名单。明天就会出现在齐皇的御书房里。他不会过问,也不会去调查名单的来历,但一般情况下,第二天,吏部刑部就会很忙。
记完名单,暗夜伸了个懒腰,身形一提。像一只轻巧的猫儿一般隐入了黑夜中。
她今天的目标是尚大公子,这些官员算是额外赠送的小菜。
前些日子,城中新开了一家“夜香楼”,不是卖菜的。而是卖人的。“货品”都是六到十岁的yòu_nǚ。因为满足了客人的变态需求,所以夜香楼一开业,生意便极好。它的生意越好,家破人亡的人家便越多。
找了多时的证据,都因为尚贵妃的原因无人受理。于是。暗夜懒得找了,准备今夜直接给他来个判决,斩立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上了许多新鲜的美人歌舞。都闹腾完了。尚大公子也回了房。
暗夜下来的时候,那梨花雕木的大床正以一种极有规则的频率在积极的晃动着,里面间歇的会传出一两声另人脸红心跳的声响。暗夜不动声色,像一抹游魂一般朝着那床铺飘去。
一声杀猪般的号叫传来,那下面的女子正醉眼迷离,忽见头顶的方面除了那俊俏的尚公子,还多出了一个长发披垂的脑袋,想也没想的就张大了嘴巴,“啊”的一个破空长音。
暗夜咧嘴皱眉,疏忽了。没想到这女人的声音如此高亢,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给她来上一掌了,省得现在耳朵轰鸣。
她伸出手,捂住双耳。
尚公子正沉浸在自己的运动之中,古铜色的肌理开心的贲张着,混合着氤氲气息的房间说不出来霏糜。
女子的喊叫刺激了尚大公子,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努力让那女子如此疯狂,于是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卖力了。殊不知,身后正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双手捂着耳朵,一脸不奈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不叫了,彻底吓晕过去了。
上面的男人还没停,暗夜不乐意了。伸出手,扯过旁边的围帘,拍了拍那男人的肩。她没直接用手,那男人没穿衣服,她感觉应该避嫌,男女授受不亲嘛。
“那个,咳。”她单手握拳抵在下巴上,有些尴尬。人家一个英俊裸男,她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尚公子,你忙完了吗?”
声音好似从天边飘来,柔柔细细,尚公子本应产生的诧异一下子消减不少。待回头看到一个异常美好窈窕的身影,本来应该产生的怒气又一下子减了很多。看清了那双摄魂夺魄的美瞳之后,他不怒反笑了。
抽出分身,也不掩盖。回手就要抚上来人的脸。那人脸上戴着一方面纱,他不喜欢,他想看清面纱下面的脸。
暗夜一个闪身,不动声色的躲开。
“尚公子,城郊王家庄至李家庄的十万良田可是你所侵占?珠玉一条街的店铺可是你所强购?江南织造馆连续三年上供的次品可是你所偷换?那夜香楼的买卖可是你所主管……”报菜名一般的列出了尚大公子的十几条罪行。
说完,她立在原地,认真的等待着回答,还很认真的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准备做好记录。
尚公子想到了什么,他眯起一双鹰眼,脑袋朝旁偏了偏,摸着下巴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你是‘暗夜’?”
暗夜执笔的手一顿:“你不怕我?”她问。
尚公子起床,从旁抽过一件袍子,拿起腰带系好。这是对敌人起码的尊重。
双手抱拳,他施了一礼:“小生尚行久闻姑娘大名,今夜有幸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小生这厢有礼了。”
暗夜偏头将他打量了一番。身材修长,胖瘦适中,肌肉匀称。穿这件青色的袍子很是好看,呃……方才不穿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