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的战马冲入前方,引起一阵骚乱,贺穆兰用身体掩护拓跋焘,她穿的是乌锤甲,乃是亲兵最厚的一种甲胄,全由铁片连接而成,乱枪刺入她的后背,发出一阵咚咚咚咚的乱声,硬是没有扎进去。
但贺穆兰的背脊已经痛到麻木,想来受了一些内伤。
越影还在原地,拓跋焘得贺穆兰相助,立刻翻身上马。他死里逃生,隐约摸到了一丝“入武”的门槛,顿时觉得前面那发号施令的夏将变得极近,仿佛伸手便可触及之处。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越影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瞬间加速的能力,一个小范围的冲刺之后,拓跋焘一槊把那将军挑落马下,直接刺死。
敌军中一片乱叫声,拓跋焘定神一听,对面喊得都是“斛律文死了!”“尚书死了!”之类的话。
竟是尚书令斛律文!那这支队伍,必定是赫连昌的王师无疑!
贺穆兰的战马已经被她拍去送了死,虽冲撞了夏军的攻势,但也让她如今沦落在马下。拓跋焘被她救起后拍拍屁股爬起来就上马走了,留下一肚子火的贺穆兰,对着自家皇帝的背影暗自比了比中指,认命的想法子保命。
“他x的,何苦要救他!”
贺穆兰在地上几个打滚,避开了左右的马蹄,有时候实在避之不及的,便抬出手中的宝刀直接去砍敌人的马腿,想法子逃避。
她第一次便是死在马蹄下的,又有在乱军阵中救若干人的经验,深知除了在马下跑的自己惊慌,那些突然发现马前出现了一个敌人的敌军也是惊慌无比。
“入武”时的贺穆兰要比任何时候都为之冷静,硬是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千军万马的践踏,想法子抢了一匹无主之马,翻身上马,跟随拓跋焘的身影而去。
拓跋焘此时似乎才想起来背后还被他丢下了一个“救命恩人”,见贺穆兰纵马冲杀到身前,这才羞愧地说道:“我竟险些做出不仁不义之事!我刚刚摸到一些紧要的关窍,竟忘了还有位勇士为了救我而……!”
!!
拓跋焘睁大了眼见,看着贺穆兰犹如浑身上下都有着眼睛一般避开了敌人的刀枪剑戟,轻松杀出一条道路来。
“你……你竟已经入武了!”
多少武将可遇而不可求的传说境界,一介无名之辈,居然正在这个境界中杀敌!而且看起来用的已经非同一般的熟练了!
拓跋焘遇险而回,身边无论是库莫提还是其他将军都看的胆战心惊,一群人疯了似的向拓跋焘身边靠近。
拓跋焘震惊之后对着贺穆兰大手一挥:“你既有这般的本事,随我冲杀上前,活捉赫连昌去!”
贺穆兰点了点头,两人并肩作战,一连杀死夏国骑兵十几人,向着王旗越杀越近。
两人都报着一定要生擒或杀死赫连昌的信念,这种信念和当时深入魏国境内的赫连定几乎相同。
赫连定要抓住拓跋焘,是为了保护夏国的百姓,而拓跋焘抓住赫连昌,则是为了不必继续攻城,将伤亡和损失减少到最小。
而贺穆兰,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抓住赫连昌!抓住赫连昌,我就不用见到那人间地狱了!”
有库莫提等人掠阵,两人几乎在战场上卷起了一阵风暴。冷兵器时代一个悍将的作用几乎就等同于指路的明灯,无论是敌我都朝着最勇猛的将军凑近,只为了能够触摸到胜利的门径。
合围的人马渐渐将赫连昌的队伍吃的就剩一小片精锐的地步。身穿着精良的盔甲站于主阵之中的那位主帅,一边镇定无比的指挥着身边最后的精锐抵挡乱军,一边坚持着继续往“拓跋焘”的王旗边冲杀。
拓跋焘此时和贺穆兰杀的已经像是个血人了,贺穆兰一开始还有些不忍,在越来越多的杀戮中也变得有些麻木,无暇去顾及自己到底是砍掉了几颗脑袋,还是卸掉了几个人的胳膊。
若不是有库莫提送的乌锤甲和好枪好刀,她的装备早就已经无法支撑这么大强度的战斗。
“这赫连昌,也不像是那些降将口中的昏庸懦弱之辈啊……”拓跋焘看着誓死不逃的赫连昌,心中颇为欣赏。
“我拓跋焘遇见这样的敌手,才算是痛快!”
‘我的个神诶!你现在不应该想的是这个吧!’
贺穆兰见又有人想对着他二人放冷箭,危机之下也顾不得武器脱手怎么办了,将手中的长枪当标枪使,直接投了出去,将对面的骑射兵扎了个透心凉。
眼见着已经离赫连昌越来越近,三军之中都发出地动山摇的欢呼声,却听见西门外传来急促的战鼓声,那战鼓声显示西门有敌军出袭,两军已经交战!
贺穆兰等人原本就是和拓跋焘装作普通将军镇守西门的,只是北门外赫连昌的“铁卫”出现,左右二门镇守的大军才向着北面合围。统万城的西面乃是一片流沙地,谁也没有想到那里会有人出击,所以防御的力量也是最薄弱的!
“报!西门出现大批骑兵,已经朝着西面逃走了!”传讯的探马一个接一个的立刻将战报向北面的大军之中传递,待传到拓跋焘这边时,所有人都是一愣。
赫连昌的人在北门,那西门出现的是什么人?
大批骑兵?两万铁卫都在这里,西门外的是哪里来的骑兵?
拓跋焘将目光看向赫连昌的位置,那个穿着铠甲英勇奋战的主帅听到西门外的战鼓声,顿时露出欣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