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天——青丘别院
已是四更,夜色正浓,白日里喧闹的街道只剩沉寂,唯有街两旁少数的店铺门前挂着灯笼。夜风吹拂,烛摇影晃,更显冷清。
然而青丘别院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主厅中白灏上位端坐,雷鹏、木毅立在一旁,下首月衖、敖俊各坐一边听着来来往往的天海门和暮月探子的汇报。
待最后一个探子离去,月衖暂时松了口气。几日前他们刚回到一重天就立刻得知了踏歌被人烧毁的消息,几个伙计无一生还,莫非莫凡则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石柳被魔族带走的事已是让众人恼火了,本想着对方既然已经挑明身份,那他们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暗道不行就走明路,直接抓了踏歌的人回来审问,可哪里想到居然又是晚了一步!
好在罪魁祸首并不难查,天海门派出的都是精英,很快搜罗到毁灭踏歌的便是桦影。至于理由目前还未可知,似乎涉及到桦影楼主本人的一些隐私,以至于消息封锁程度已达绝密,无论天海门动用多少人脉都是一无所获。
月衖郁闷的一手戳在身侧的小桌上支起侧脸,右手则把玩着指间游绕的红线。“桦影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个时候,好好的线索硬是给扯断了。”
敖俊倒是乐观,身子前倾磨拳擦掌道:“不是还留下个双胞胎吗,咱们现在就去把她们给抢回来!”
月衖拾起一颗剥好的花生丢在对面人宽宽的额头上,恨铁不成钢的道:“抢!你就知道抢,西海交给你真是有够愁人的,桦影又不是魔族,咱们随便哪个出面交涉一下不能要回来?”
“也……也是……”敖俊恹恹的跌靠回椅背。“那咱们谁去?”
月衖轻叹,拿眼眉连连挑向上座的白灏,示意傲俊往那边看。
敖俊抬眼瞧去,只见青丘帝君端着杯茶,目光呆滞,紧紧盯着空荡的地面,神不在焉。
“上神这是怎么了?”
“一言难尽呐……刚刚探子来报的那些个消息,他能听进去一半就不错了。”
月衖弯着眉眼站起身,大步走到白灏身边,凑近他的耳边突然喝道:“回神啦!”
白灏手上一颤,腾地站起身,青瓷茶盏一个不稳跌落在地,顿时茶水四溅摔了个粉身碎骨。
厅中几人均没料想他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也是怔在了原地。
白灏目光越过厅外的院子,凝视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半晌才算真正回过神儿。将依旧端在手中的盏托随意的丢在桌上,复又坐了下来,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面不改色淡然道:“叫我什么事。”
月衖扫了眼院门。“你还等她呢?三天早过了。”
白灏揉着额角不耐道:“说正事。”
“你还知道正事啊?我还以为你现在心里全都是女人呢。”
“啊?什么女人?”敖俊此时满腹的疑惑,他并不知道何锦的事儿。而且这青丘帝君性子清冷是众所周知的,现在月衖竟然提到女人,这倒是令敖俊十分的在意好奇。
白灏冷冷的扫过众人,感受到一股子暗含恼怒的寒气袭来,两人登时闭口不再言语。
“木毅,刚才说到哪了。”
“回主子,二皇子问与桦影交涉的事。”
敖俊忙点头道:“对对,咱们谁去?”他虽然好奇能把这座冰山融化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比起好奇心来,还是保命比较重要。他至今忘不了白灏还未登上帝位前,在军中历练时的那些个事迹。当时派到他手下的几个天兵因为擅离职守,可是被他冻在冰里一月之久,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谁都不去,我要等一个人。”
“啊?”敖俊打架是把好手,一到动脑子上就迟钝的不行。再加上白灏惜字如金,他真的闹不清楚他到底是要等谁了,难道是那个什么女人?
“他是在等石柳。”见敖俊一脸的纠结,月衖就知道他想错了人,坐回位子后解释道:“如果那对双胞胎真的有价值的话,魔族一定会派人营救或者灭口。倘若魔族放任其被桦影处置,那她们大概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咱们现在弄出来也是白费力气,,就像方颖桐和戴蓬书一样。不如留作饵食,赌上一把。”
敖俊拍了拍后脑忧虑道:“那咱们要等上多久……"
“应该用不了很久。”
月衖话音刚落,大厅中央空气一阵波荡,一瘦弱的身影凭空出现,全身包裹在黑色衣袍中只露出一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陡一现身便单膝跪地道:“报!桦影处发现踏歌楼主踪迹,暮月宫风堂待命。”
“这么快鱼就咬饵了!”月衖激动不已,看来那两姐妹定然掌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消息。“抓活的!”
“等等!”就在暮月探子正要领命离去时,白灏忽道:“暗中跟上,不要打草惊蛇。”
“为何?再耗下去难免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差错,可又要前功尽弃了。”
白灏静默片刻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去。“在动手之前……我要先见他一面。”
“抓来再见不一样吗?”这次就连月衖也是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一重天——桦影楼
桦影楼,与其叫它做楼,倒不如说是庄。与踏歌等散修组织不同,桦影并未建在城中,而是建在了距离登仙城有百里之遥的首阳山上。
诺大的山庄在这灰暗的夜色中犹如一头陷入沉睡的巨兽,窝趴在首阳山峰之上静等着黎明的到来。其中不乏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