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血红……覆盖整个世界的两种颜色。潮湿、阴冷是这个世界几十万年唯一的气候。
在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不分白昼与黑夜,一切都不曾变化。
倒也不能算作全部,至少花海是会改变的,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是这里唯一的景色。
曼珠沙华,千年花开,千年花落,花开叶落,叶生无花,生生不见,世世相错。种这花的人想必心中有过那么一段感情,也许轰轰烈烈,也许平平淡淡,但最终却是……就如同此花的花语一般:悲伤的回忆。
如今,正是花开时节,在这阴暗中,红色即便如火,也是透着悲伤。黑石垒成的宫殿矗立在哀伤之火里,庄重肃穆、沉闷压抑。
阴暗地角落中隐藏着无数蠕动的身影,时而有幽光一闪,那是未知的眼睛。
一直延伸进黑暗,那不知通往何处的长廊上,只有墙壁中镶嵌的宝石发出淡绿色的光芒。这种半透明的石头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矿石,不仅仅是宫殿中,就连外面的天空,都是依靠着成千上万的它才得以照亮。魔族称其为——碧晶,又或者叫它死亡的太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紧接着脚步骤停,黑暗中响起石板摩擦的“咯咯”声。长廊的尽头淡绿的光芒更甚,一扇巨大的石门被开启,这是一间墙壁几乎被碧石铺满的大殿。
说是殿宇,其实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混沌的深渊。因为这里除了自石门边搭建起的一座石桥之外,再无落脚之地。深不见底的天坑,即便是数量如此庞大的碧石也无法照亮分毫。
石桥笔直的伸向天坑的正中心,一端连接石门,一端悬在半空,由金丝墨玉雕刻而成的巨大王座立于其上。
王座上一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以小臂支着头,侧卧而眠。墨发撒在王座的扶手上,更有几缕垂入深渊,与深渊的黑暗容为一体。
黑暗与他如此和谐,仿若他便是诞生于此,大概这种气质只有真正被黑暗所孕育的暗神才可媲美。而与暗神不同的是,他所承载的黑暗源于杀戮,源于……死亡。
“灵器的制作可是完成了?”男子苍白的唇轻碰,一段低沉磁性的声音流出,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去探究。
然而单膝跪在石桥上的人不敢有任何动作,头依旧垂的很低,恭敬地答道:“禀尊上,还差几样东西,呈都便是为此而来,想请命再去一趟神界。”
“差什么?”
“祸斗的紫焰焰心,夫诸的角,巴蛇之胆,还有烛龙之鳞。”
“传送阵这次设在了哪儿。”魔尊没再问他关于灵器的事情。
“在钟山,属下回魔界之前交代过影蛟。”
“这次不会再有失误了吧,本尊可不想再看到你满身是伤的从魔界大门杀回来。”魔尊缓缓睁开双目,紫色的眸子震摄着灵魂。“这次直接去找岳晨,让他帮你。顺便告诉他,灵器完成在即,让他那边也加快速度,否则本尊一旦出手,可不管杀的是不是他需要的人。”
“是。”
神界六重天——钟山
夜幕已经降临,合锦一行人正围坐在一团篝火边休息。月衖将几根木柴丢进火中,无聊的观察着火苗的挑动。看看闭目不语的白灏,又看看自从下了船便阴沉着一张脸的敖峥,暗叹一口气继续摆弄着火焰。
合锦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左边吕方景合两人情意绵绵,只得把目光投到坐在她右边的敖俊身上,突然便想起一件一直以来都念念不忘的事情,随问了出口。“敖大哥,小弟与敖极太子曾经见过一面,三年前他突然离开,不知现在人在何处?”
“哦?”敖俊正擦拭着他那长棍,闻言疑惑道:“你与我大哥相识?”
“算是吧,敖大哥若是不方便说,就当小弟没问。”她一问出口就觉的有些不妥,当初敖极的离开正是赶在西海龙王出事之际,难免会让人猜想他与此事的关系。万一真与魔界有关,那岂不算是西海的隐痛,她这么草率的问出来实在让人难堪……
好在敖俊并没什么为难。“这倒没什么不便,想必我大哥和我大嫂的事你也知道吧?”
“嗯。”还与赵木槿有关?想起当初自己一时激愤救下的那娇弱女子,合锦思绪有一瞬的飘忽,偷偷瞧了眼斜对面闭目养神的青丘帝君。
敖俊没注意合锦神色的变化继续道:“西海遭难,我大嫂便离开了神界,那时我已经赶回了西海。以前他们大婚时我也是见过她一面的,简直与现在判若两人,唯唯诺诺早已不见,态度坚决执意要回人界。我大哥劝阻不了,便也跟着去了人界。”
众人虽未说话但也都听在耳中,敖俊说完静默片刻忽然传音道:“帝君,我也有一事……还望帝君能如实相告。”
“你可是要问方颖桐与戴蓬书的供词。”
“是……我父君如今被关在九重天上,天君那里我是不敢问的。帝君一定知晓当年的内情,我想知道魔界到底要我父君做了什么,之后还有什么目的,我……”
“你想救你父君出来。”白灏打断他的传音,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你想知道魔界下一步的动作,好去拦截?然后抓一两个魔族回来算是将功补过换回西海龙王?”
敖俊一时没有说话,之后才弱弱道:“是……”
“不得不说,月衖说你的脑袋是榆木疙瘩倒真是贴切。”
“我……”
“先不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