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华听了这三个字,抓着冷澄衣服的手颤动了一下。她想抬起头给他个笑容,宽宏大量地说原谅他,她想是不是这样做就能挽回一点颜面,就能用这个人喜闻乐见的方式把两人之间的坚冰打破?
可是,做不到啊,这次真的做不到,因为这颗心动了,疼了,再也装不下去了。
继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到了极点,抽噎着,一声声地说:“冷子澈,你知不知道,那天任家的三夫人来找我,让我帮任家做事,许给我整个乐安任氏做靠山,保我今生富贵荣华。若我不肯,就将我那段过往添油加醋告诉你。我当时答应得痛快,可过后见你在她面前忍气吞声只为维护我,我就心软了。你当时对我说不想管,我也就傻乎乎地把这件事放下了。后来她又来,扔下一句话说我肯定会后悔的,可笑我当时还不信。我想任倚华今生,从不相信什么人,难得信你一次,怎么会那么倒霉就输了呢?没想到啊没想到,等我自断退路,想躲到你身后安心做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的时候,你却对我说你不信我,你问我我有什么值得你相信?现在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冷子澈,新婚之夜你弃我而去,和我圆房是酒后乱性,平素与我水火不容,我陪你去了晋州,帮你渡过难关,你还听了别人的话,说我是小偷,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字字诛心,都打在七寸上,冷澄只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头,沉甸甸的难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还是很低沉,明明夜凉如水,却能听见燃烧着的焦灼和痛悔。
倚华还是低着头哭泣,听着他的声音,就仿佛能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可是心里非但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意,只有挥之不去的心疼。
以为说出来会好过一些,她自己确实如释重负,可是抱着她的那个人,一定很难过吧?
他一向是宁教天下人负了他,也不肯让自己去亏别人的。他一向都对身边的人很好的,就算新婚那几天都快撕破了脸,他也只是自己生着闷气,没耍任何家主,大男子的做派真正给她颜色瞧的。
他对她的好,她纵然曾经不屑过,不信过,怀疑过,可桩桩件件,她都记着呢。
她怎么舍得只把自己委屈的事情都说出来,跟他闹的天翻地覆,让他从此只能带着歉疚的心着看着他?
任倚华哭够了,倒也冷静了下来,她在他臂弯里抬头,脸上泪痕斑驳,眼神却是千年难遇的坚定。
“夫君,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今日说的话你信不信?”
冷澄听那一声“夫君”不由自主愣了一下,听完全句以后脱口而出:“我当然信你,以往是我……。”
倚华低眉浅笑:“好了,不必多说了,今天的事是我错,以前的事你也没怎么对过。就当我们俩个下了几次棋,到最后弄成了平手,好不好?”
冷澄心里都是对她的怜惜愧疚,自然是满口答应,可想想还是有些黯然,那么多的经历情感,在倚华口中都只是你来我往的棋局吗?他怕倚华不放心,刚要指天画地地发誓,被倚华笑着打断:“少整那些皇天后土的敷衍我,这誓言我们一起发。”
她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静静地跪在地上,对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先听我说,明月在上,彼此为证,任倚华从今日起,安心与冷澄做一对柴米夫妻,我不把你当棋子,再不对你耍弄心机,如违此誓,就让我半生流离,穷愁潦倒。”
清冽的声音接着响起:“明月在上,彼此为证。冷澄从今日起,诚心与任倚华做一对恩爱夫妻,互信互助,无所怀疑。如违此誓,让我身败名裂,天地不容。”
倚华听他发誓听的心惊胆战,她嗔道:“发这么重的誓做什么?你就不怕……。”
冷澄淡然一笑:“誓要不发重一点,怎么保证做的到?何况你发的又何尝轻了,你不是最怕手里没钱,身边没人吗?”
倚华起身贴近了他,声音里含着莫名的诱惑:“你知道就好,第一条你不一定能做得到,可你一定要保证第二条啊。无论怎样,都别想离开我。”
如果注定失去,还不如从未得到。你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我就不想要回到寒冷里去了。
明月皎洁,仿若这一刻两人的心。
他们前嫌尽释,哪怕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和矛盾没有解决,可这刹那的安然足以让两人沉醉在欢悦里。可是这千里江山,明月光照得到得意心,也照得到失意人。
凄清冷寂的泰宁宫,床榻上的丽人对着曾经的下属兼敌人咳的心肺俱裂:“咳咳咳,那个人当真要把小公主抢走?咳咳咳……。”
站在她面前的文茵眼里满满都是无能为力的心疼与疲惫:“是,她刚进宫就是皇上亲封的贤妃,当然是骄傲的很。如今为了夺走皇上的注意,非要把小公主抢去自己抚养,她是太后的侄女,我争不过她……。”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刚被皇后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心里只有惶恐和害怕。后来听了皇后的话,不由得对她产生了怜爱之情。她没有子嗣,平时无事的时候看着粉团一样的小公主爬来爬去,听着她依依呀呀,抱着她哄着她,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为她的饭食睡眠操心。有时候皇上来看小公主,她抱着这个小娃娃,和他坐在一起逗弄她,一起轻轻戳她胖嘟嘟的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