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日子冷清寂寞,这些娘娘们还能盼着多得些皇帝的雨露恩泽,但对常年辛苦的宫女们来说,想要再晋一步却难如登天。而且越是娘娘们身边得用的心腹,就越是忌讳狐媚勾引皇上。云裳相貌清秀,在新安苑时还算出挑,可进了丹霞宫就不够看了。
她能得皇后的青睐,靠的是忠心耿耿。
云裳挑着宫灯站在夜色里,袅袅身姿像是极了风中的残叶,身后拖拽的影子更是明明烁烁,摇摇曳曳......
郑离偏头看着她,不吭声。二人之间的疏离和当日承欢宫中一起共事时截然不同。
云裳对徐云死心塌地,徐云对云裳却没有那么深的情意。
“你小心徐云,他在皇后面前没少说你的坏话!”良久,云裳才低声嗫嚅道:“右千牛卫已经开始着手彻查你在宫外的案子,娘娘听了他的谗言,觉得你似乎隐瞒许多。”
大殿外只有远远的站着些禁军侍卫,刚刚徐云刻意要晾着郑离,所以打发了殿外全部的宫女太监,无形中倒给郑离与云裳的对话创造了许多便利。
郑离含笑道:“徐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第一谨慎人,云裳姑姑在娘娘身边这些年,恐怕最了解他的为人秉性。我行的端做的正,不怕人查,也不怕查出什么!”
云裳怔怔盯着郑离看,似乎很是不屑这样的说法。
“要是徐云一定要陷害你呢?要是徐云逼你做出妥协呢?”
“云裳姑姑说的妥协是指什么?”
云裳将脸侧过去,不愿意直视郑离的眼睛。只低鸣道:“你明白我说的话!”她的两眼看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徐云的爪子就落在郑离肩头,当年他引诱自己时。也是一样的举动!
郑离沉着脸冷笑:“明白就要妥协,不明白就装迷糊。两者之间,我宁愿选择后者!”
云裳沉默良久,转而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头也不回的去了。
第二日早膳,皇后听说郑离在宫门外跪了一整夜,不禁紧蹙娥眉:“怎么没人来回禀?”
徐云忙陪笑道:“娘娘为雁妃的事儿劳心劳力,好容易睡下,奴才不敢惊扰。不过娘娘放心,奴才打发人一直看着郑书女。何况......郑书女也是心中不安。怕娘娘责怪她。”
“本宫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皇后嗔道:“雁妃咎由自取。保不住皇子也就罢了。还叨扰的皇上不得安生。你去告诉郑离,先叫她回去安心养病,本宫这儿有要紧的差事等着交给她。”
“娘娘。槐嬷嬷那儿......”徐云小心觑着皇后神色,“据奴才瞧,郑书女跪在外面,有一半是想为槐嬷嬷求情。”
“皇上都说槐嬷嬷办事不利,你只管去叫她死了这份求情的心。”皇后冷冰冰道:“不单单是槐嬷嬷,新安苑里所有与花蕊有过接触的宫人都要被严加审问。郑离该庆幸她进宫的时间晚,不然,就是本宫也不好出面来保她!”
徐云忙微微喏喏的称是。
“对了,你午后亲自送云裳去睦元堂。”皇后忽然叫住正要出去的徐云,“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孝义亲王不敢不重用她!”
徐云心中的不舍一闪而逝,快的像流星。可他很快又释然,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云裳一个宫女,年纪又大,要不是这些年的情分,徐云不至于屡次在皇后面前保她。
他对云裳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
郑离两条腿跪的早没了直觉,被丹霞宫的人一路架回新安苑。从昨晚彻夜未归,到今早的狼狈出现,花缘等都替郑离捏了把汗。有些胆子大不的小宫女更是吓得呜呜哭,还有几个稍大些的女孩儿总觉得是她们怂恿了郑离去给槐嬷嬷求情,才酿成这等恶果,所以十分自责。
花镜推开一众人,将安静的屋子留给郑离休息。到正午时,膳房送来了皇后赏的汤羹。来传菜的是丹霞宫里的十一二岁小太监,激灵活泼,抬着食盒不假他人之手,笑眯眯的陪着郑离说话。
郑离见他扯东扯西,便知他有话要说,于是慢慢放下羹匙,与屋中的花缘道:“我刚刚吃了药,口中苦涩,你取些蜜饯来,若还有,也送这位小公公些。”
那小太监欢喜的连忙道谢,花缘嘟着嘴,有些肉疼的去了。
“公公有话要与我说?”
小太监赶紧收起嬉皮之色,低声道:“冯妈妈叫我来问书女一句话!书女究竟想不想救槐嬷嬷?”
郑离冷眼瞧他,那小太监嘿嘿道:“冯妈妈无非是担心郑姐姐下不来这个狠心,伸手帮你一把。槐嬷嬷在牢里受苦,郑姐姐看着就忍心眼睁睁看着?”
“说吧,你们又有什么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小太监陪着笑:“郑姐姐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指了云裳姑姑给孝义亲王。不是去做宫女丫头,是正儿八经升了主子的分位,只等亲王立下王妃,便抬举云裳姑姑做庶妃!郑姐姐想啊......这云裳姑姑一走,娘娘身边可就少了一员大将喽!郑姐姐刚好顶替上,冯妈妈的辛苦也算没有付诸东流。”
难怪昨晚云裳神色怪怪的,原来是为这个。
孝义亲王手可通天,徐云和云裳又都是皇后的心腹,做过什么,有无私情,大约早被孝义亲王打听的清清楚楚。云裳被送去睦元堂做庶妃,凶多吉少。
小太监打量着郑离神色:“郑姐姐不会是替她着急吧?要我说实话,姐姐千万别这么好心!我在丹霞宫伺候的日子比郑姐姐久。知道那俩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