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恍若未闻,目光轻轻地落在姒子和颜姬较量的手上,他眼中,姒子的手腕白皙纤细,宛若一截上好的美玉,只是这块美玉上,多了几丝青筋凸起,好像是用了极大的力道,然后,他的目光顺着姒子用力的手落在颜姬的手上。
这双手,她无比熟悉,柔嫩也纤细,平日里,实在看不出这双手有多大的力道,但此时,却真与平日里多了太多不同。
“你说说,你要领什么罚?”城主淡淡出声,同时将眼神收回,十分悠然地问,好像真的很好奇一样。
颜姬原以为自己都主动领罚了,城主再怎么都会放她一马,而且毕竟她那杯茶水没有真正的泼到客人身上,她主动领罚,等下去之后,城主不一定会罚她,但现在城主主动这样问,她知道自己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
“颜姬险些冒犯了贵客,这就回去禁足面壁,然后定当谨记此教训。”城主对她们这些姬妾向来纵容,除非弃用,否则罚得重也不过是禁足,顶多多禁些时日,所以她现在能想到的也就是禁足,她一介弱女子,还能受什么惩罚?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带着她们一起吧,禁足一月。”
城主连看都没看外面一眼,却很明白地挑明了,颜姬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她就知道瞒不过城主,但是出于侥幸,她们这些姬妾还是这么做了,现在,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颜姬的嘴角多了一丝苦笑,施施然一礼,说:“颜姬代各位姐姐多谢城主开恩。”
说完,她依然优雅地小步离开。
“你的这个宠姬,倒还算是个聪明人。”姒子看着颜姬的背影,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她见过的执迷不悟的女人太多。颜姬这样一两句就能点拨透的,实在不多见。
“再聪明,也不过如此。”城主轻轻地敲击着杯沿,眼中有一丝落寞闪过。
姒子明白他的意思。再聪明,也还是喜欢争风吃醋,对他来说,颜姬和别的女子也没有两样。
“你这满府翠柳,竟然还不知足?”
“满府翠柳不过是装点,我要找的,可不只是个装点物。”城主说完,再次将目光聚焦到姒子身上,不过又很快移开了。
姒子感觉到刚才那一瞥里的不对劲,决定不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清洗干净的少年,问:“如果城主让你离开琅琊镇,你会听从吗?”
城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刚才的意思,明明是让她想办法让少年离开琅琊镇。怎么现在成了他的意思了?
“城主还是要逼我离开?”少年惊惧并愤怒着,很显然,他一直认为,城主之所以放任那些人欺负他而又不杀他,就是要逼着他离开琅琊镇,现在,他终于自己说出口了。
“很显然是。”姒子不不理会城主的眼神。十分不要脸地应了一句。
城主连脸颊都跟着抽搐了,但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
“我不会离开的,我娘说过,就算是死,也不能离开。”少年很执着,甚至可以说是顽固。他的眼神十分坚毅,让城主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你也看到了,我没办法,”姒子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人的生死,不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而是在他自己的一念之间,就算是你,你无权决定他的生死。”
少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竟然还会扯到生死这种问题上面,不过听仙子的意思,这件事还是和他有关,他忍不住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有话,却又不敢贸然地问。
姒子和城主眼神交汇,两人好像在暗暗地较量,或许是较量一句话的对错,又或许是在争少年的生死,但最后,还是城主先妥协了。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得还要争强好胜,好像一旦要保住什么东西,都一定要做到,和他对峙的时候,他的感觉尤其明显。
“你先带他下去。”
城主忽然吩咐侍子让人带走少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等少年离开以后,他忽然问:“你可知道这少年的身世?”
“听说过了。”姒子也不避讳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你就不好奇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城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就不信,这样啊冒险的一个人,会没有这种好奇心。
“说得好像你知道他父亲是谁似的。”姒子撇撇嘴,她都快好奇死了,从得知少年的父亲是个盗宝的人开始,她就一直在猜测,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能表现地太明显,因为他这样问,就表示他已经看穿了一部分的她,这种感觉实在很糟糕,所以就算心里挠抓一般地好奇,脸上也不能表现出丝毫。
“我的确知道他是谁。”城主再次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却把姒子所有的伪装都用这一句话给攻破。
这家伙既然知道是谁,那他为何不把当年盗去的宝物夺回来?难道……
一个猜测在她的脑子里形成,姒子凝眉看了看城主,说:“你想利用少年把宝物夺回来是,因为那个人,你惹不起,而且正因为如此,你才一直不杀那少年!”
城主忍不住拍了拍手,能够这样凭着几句话抽丝剥茧揣摩出他意图的人,姒子还是第一个,他的眼中不禁又多了一层赞赏,脸上同时划过一抹可惜。
可惜,这样的女人不是自己的……
“怎么样,要不要做个交易?”
“你告我我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帮你把这少年带出去,你好利用他找回琅琊镇的宝物?”姒子忽然笑了,被人看穿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