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笙认真的看着霜子:“我从不撒谎。”
霜子突然有些感动,她今天太容易感动了,皇甫瑞谦感动了她一回,叙笙也感动了她一回。
“你第一次来治腿,我就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叙笙想了想说道:“我也知道,我从不是你故事你的人。”
“不会,我让凌风通报进去找你了。”凌风是皇甫瑞谦出征时的左前锋,一直贴身跟随伺候着:“我让他告诉管家,有一封信,务必亲自送到你手中,到时,你定然会出来的。”
说着将霜子手一拉,慢慢的往连续拐了好几个弯,才顺着墙根瘫软的坐下:“能见到你,这样他也找不到我了。”
霜子看他坐在地上大喘气,眼泪流的更凶:“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皇甫瑞谦苦笑着又连续深呼吸的几下,才勉强积攒了一点儿气力,伸出手指,替霜子将眼泪擦掉:“我醒来,知道你没事,这很好。”
说完顿了一顿,又积蓄了一点儿力气,才接着道:“可是我怕我死了,所以赶过来,最后看看你。”
霜子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滴落到皇甫瑞谦的手背上,凝成一滴,顺着他虎口处的茧慢慢流下去。
“你别哭呀,我这还不是没死么?”皇甫瑞谦有些惊慌,每次看到这个女人,她脸上总是云淡风轻,偶尔带着冷漠与高傲,更多的时候,像是遗世而独立,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霜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不得不承认,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胸口中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此刻却又因为他这几句话。扑通扑通的。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所有的防御与心防,从此刻起,完全卸下。
她终于发觉,重生后的自己,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幸福的感觉。
而这,皆因眼前这个男人。
被尊重,被呵护,被珍惜,被重视。还得到了一份感情的忠诚。
忠诚,却是皇甫北楚一生一世。三生三世,都不可能给她的。
见霜子不说话,皇甫瑞谦也凝神,静静的盯着她,叹了口气。
霜子回过神来,突然有一种想向他和盘托出的冲动,开口问道:“你背地里。在部署什么?”
皇甫瑞谦明显愣了一下,凌风的呼唤声越来越近,霜子只见皇甫瑞谦眉头一皱,嘟哝道:“这么快就找来了。”
说完无奈的扶着霜子的肩膀起身,霜子用胳膊撑着他的腋下,却被推开:“你先走吧,四哥该着急了。”
霜子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终于鼓起勇气,将他的胳膊拉着。缠绕在自己的肩膀上,强拉着皇甫瑞谦闪身躲进楚王府后门边上的一个旮旯里,看着凌风奔跑的身影闪过去,又扶着皇甫瑞谦走出来,换入另一条巷子。
“你干什么?”皇甫瑞谦想挣脱她,无奈力不从心,只得说道:“这里离楚王府很近,若是让人看到,对你的名节不好。”
“那也比不上你的命重要。”霜子喘着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跟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将皇甫瑞谦全身都吊在自己身上,去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皇甫瑞谦于心不忍,使劲推开他,自己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你想就这么扶着我上大路?你疯了!”说完像小孩子耍赖一般在地上不起来。
“我没和皇甫北楚圆房。”霜子突然开口道。
“什么?”皇甫瑞谦吃惊的问道,犹如干涸的枯井里,突然注入一股水源,又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霜子伸手将他拉起来,不再说话,只是朝着叙笙医馆的方向走过去。
皇甫瑞谦沉浸在方才的大喜大悲中,久久无法回味过来,只不住的喃喃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却不再抗拒,任由霜子拖扶着往前行。
叙笙在翻晒草药,看着霜子扶着个人进来,急忙让进内室放在床上,细细翻看了一遍,才说道:“是被重物所压?”
霜子点头,又摇头:“被马踏伤的。”
叙笙点点头,翻开皇甫瑞谦的胸口仔细观察了半天,垂首道:“很棘手,胸腔里都是淤血,我去请师父过来看看。”
霜子急忙让出去,不多时叙笙却沮丧的回来:“师傅说,皇亲国戚者,不医。”
霜子急道:“你不是专门给达官贵人看病的么?怎么皇亲国戚,反而不医了?”
叙笙无奈的摇摇头:“给达官贵人看病的是我,毕竟医馆要维持生计,又经常免费给穷人施药,若是不赚些银子,如何维持?不医皇亲国戚的是师父,这是他定下的规矩。”
霜子看着皇甫瑞谦紧闭的双眸,急切的说道:“那他……”
叙笙摇摇头:“若是师父不肯出手,只怕回天乏术……”
霜子几乎要哭出来:“我再去求求他老人家,请他务必出手相救。”
叙笙拉住她道:“你别去了,师父说不救,就一定不会救的,他避世已久,断不会重新卷入皇室内纠纷。”
霜子听到叙笙说出避世二字,心中一动,将他的手推开道:“你看着瑞王,我自有办法。”
老者坐在后院中,悠闲的喝着茶,见霜子走过来,开口说道:“谁来都没有用,你还是早些带他回去,自然会有御医来给他诊治的,他的病症,拖延不得了。”
霜子轻轻坐下来,脸色淡然道:“您不就是御医。”
老者波澜不惊,轻笑着反驳:“毕侧妃说笑了,老朽不过是区区江湖郎中